第16章 尘埃落定（1/2）

第十六章 尘埃落定

九幽谷之战后第七日，混元宗，青云峰顶。

清晨的雾气尚未散尽，林夜独立于断崖边，俯瞰云海翻涌。寒潭剑斜插身侧石中，剑身凝结晨露，映着初升的朝阳，泛起细碎金芒。

战后这几日，青州修真界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剑无痕身死，天剑门群龙无首。诛魔盟联合云霞宗、玄丹谷，迅速接管天剑城，彻查天剑门与幽冥道勾结之事。结果触目惊心——天剑门核心高层中，竟有三分之一暗中修炼魔功，或以修士精血祭炼法器，或以生魂喂养剑灵。剑冢之下，挖掘出数百具干尸，皆是这些年“失踪”的修士。

消息传出，青州震动。

诛魔盟发布公告，将天剑门从正道除名，原天剑门弟子经审查后，未涉魔功者可自行离去，或并入其他宗门。天剑门数百年基业，一朝崩塌。

而混元宗，则成为此战最大的赢家。

林夜一剑斩金丹、识破剑无痕阴谋、力挽狂澜的事迹，已传遍青州。各宗门纷纷派人前来示好，送礼的队伍从山门排到山脚。云雾山脉周边原本观望的势力，现在抢着与混元宗建立合作关系。

更重要的是，诛魔盟正式承认混元宗为青州第四大宗门，享有与云霞宗、玄丹谷同等的地位和资源分配权。云雾山脉三峰及周边八百里地界，永久划归混元宗所有。

“宗主。”苏沐清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林夜回头，见苏沐清端着托盘走来，盘中是一壶清茶、两枚灵果。她今日换了身浅青色长裙，发髻简单挽起，少了些清冷，多了些温婉。

“苏师姐。”林夜微笑，“伤势可好些了？”

苏沐清在九幽谷之战中为掩护墨灵撤退，硬接了幽冥道长老一击，虽有混沌护身符抵挡，仍受了内伤。

“服了宗主给的丹药，已无大碍。”苏沐清将托盘放在石桌上，倒了两杯茶，“倒是宗主，混沌爆发丹的反噬不小，这几日该好好休养才是。”

林夜接过茶杯，茶水温热，带着淡淡灵气：“有些事需要想清楚。”

两人并肩而立，望向云海。

半晌，苏沐清轻声问：“宗主在想什么？”

“想混元宗的未来。”林夜缓缓道，“此战之后，混元宗在青州已站稳脚跟。但站得越高，盯着我们的眼睛就越多。剑无痕虽死，幽冥道未灭。而青州之外，还有更广阔的世界，更强大的敌人。”

苏沐清点头：“宗主的意思是……”

“青州太小了。”林夜目光深远，“我想去中州看看。”

中州，人族修真文明的中心，万族争锋之地。那里有更浓郁的灵气，更完整的传承，更残酷的竞争，也更接近“仙路”的真相。

苏沐清沉默片刻：“何时动身？”

“不急。”林夜摇头，“宗门初定，需要时间稳固。至少等你们都突破金丹，等我炼成真正的混沌归元丹，等混元宗有足够的自保之力。”

他看向苏沐清：“而且，有些事需要了结。”

“什么事？”

林夜从怀中取出一枚古朴的玉简。玉简呈深灰色，表面布满细密裂纹，像是随时会碎裂，但内里隐约有混沌之气流转。

“这是剑无痕死后，我在祭坛废墟中找到的。”林夜沉声道，“不是他的储物袋，而是……嵌在他头骨里的东西。”

苏沐清一惊。

林夜将玉简递给苏沐清：“你看看吧。”

苏沐清神识探入玉简，片刻后，脸色变得极其复杂：“这是……剑无痕的记忆碎片？还有……上古‘噬剑魔尊’的传承？”

“不止。”林夜指向玉简深处最隐秘的一段信息，“看这里。”

苏沐清凝神细读，越看越是心惊。

那段信息记载着一段上古秘辛：三万年前，噬剑魔尊为突破渡劫期，以百万修士祭剑，最终引来天罚，形神俱灭。但他临死前，将一缕残魂封印在一枚“混沌玉珏”中，沉入时空乱流，以待重生。

而剑无痕，正是噬剑魔尊那一缕残魂转世。

“难怪他如此执着于混沌传承……”苏沐清喃喃道，“他是感应到你身上的混沌珠与那枚玉珏同源，想夺来补全自己的残魂，重现噬剑魔尊的修为！”

林夜点头：“更可怕的是，玉简中提到，噬剑魔尊当年并非孤身一人。他属于一个名为‘万劫殿’的隐秘组织，这个组织信奉‘以劫证道’，认为只有让世间陷入万劫不复，才能超脱天道束缚，成就永恒。”

“万劫殿……”苏沐清脸色发白，“剑无痕的记忆里，可还有这个组织的线索？”

“有，但很模糊。”林夜收回玉简，“只提到中州某处有‘接引使者’，还有一句暗语：‘劫起于渊，殿藏于虚’。”

两人陷入沉默。

云海翻腾，如世事无常。

良久，苏沐清轻声道：“宗主，这条路比你想象的更危险。”

“我知道。”林夜平静道，“但既然踏上了这条路，就没有回头的余地。噬剑魔尊的因果已结，万劫殿不会放过我。与其被动等待，不如主动出击。”

他转身看向苏沐清，眼中是前所未有的坚定：“苏师姐，混元宗就拜托你们了。在我离开前，我会尽一切努力，让宗门有足够的底蕴应对未来的风雨。”

苏沐清与他对视，忽然笑了：“宗主，你是不是忘了，我们是一起的。”

林夜一怔。

“清河镇初遇时，我说过要跟你一起闯荡修真界。”苏沐清笑容清浅，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青云峰建立宗门时，我立誓与混元宗共存亡。现在你要去中州，难道想撇下我们？”

“中州危险……”

“青州就不危险吗？”苏沐清反问，“九幽谷一战，我们不是一起闯过来了？宗主，混元宗不是你一个人的宗门，是我们所有人的家。你要守护这个家，我们也要守护你。”

林夜心中涌起暖流。

这时，山下传来秦虎粗豪的声音：“宗主！苏师姐！开饭了！今天柳师姐炖了‘灵参鸡汤’，赵师叔拿出了珍藏的‘百果酿’，就等你们了！”

两人相视一笑。

“走吧。”林夜道，“有些事，也该跟大家说清楚了。”

混元殿内，长桌旁坐满了人。

主位自然是林夜，左右分别是苏沐清和柳如烟，往下依次是秦虎、冷锋、墨灵、赵大锤、叶尘，以及丹堂、器堂、外事堂的几位核心弟子。桌上摆满灵食美酒，香气扑鼻。

秦虎已经灌了三碗百果酿，满脸红光：“痛快！这一战打得痛快！以后看谁还敢小瞧咱们混元宗！”

冷锋虽然依旧冷面，但眼中也带着笑意：“宗主一剑斩金丹，如今青州谁人不知混元宗林夜之名。”

柳如烟给林夜盛了碗汤：“宗主，这灵参是丹辰子前辈昨日派人送来的，有五百年份，最是滋补。您多喝点，补补元气。”

赵大锤捋着胡子：“宗主啊，这几日各宗门送来的炼器材料，库房都快堆不下了。老夫准备开炉炼制几件镇宗之宝，您有什么想法？”

墨灵则汇报着宗门事务：“……天剑门解散后，有七十三名弟子愿意加入混元宗，其中筑基期十一人，都已通过审查。另外，云雾山脉周边十七个修真家族递交了依附申请，希望成为混元宗的附属势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