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1/2）

第二十章 分水刺成，风波暂息

苏沐清的两次解围，如同在汹涌暗流中投下了两块镇石，虽未彻底平息风波，却也让那些暗处的针对暂时收敛了些许。执事堂那边，不知苏沐清如何交涉，关于《古符残解》的“核查”不了了之，再无人以此为由前来刁难。青雨峰的流言虽未根除，但在赵大锤的强硬态度和苏沐清无形的威慑下，也渐渐转为更隐晦的私语，不敢再明目张胆。

林夜深知，这只是暴风雨来临前短暂的宁静。周通、张奎等人绝不会善罢甘休，他们只是在等待更合适的机会，或者积蓄更阴毒的力量。而苏沐清的关注，也如同一把双刃剑，既提供了某种程度的庇护，也意味着自己的一举一动，可能都在更高层面的注视之下。

但他无暇过多忧虑外界的纷扰。实力的提升，才是应对一切的根本。苏沐清那句“专注己道”的提醒，他深以为然。

他将更多的时间与精力投入老火洞。赵大锤传授的炼器入门知识，如同为他打开了一扇新世界的大门。他开始系统地练习“精锻塑魂”与“淬火定灵”，从最简单的匕首、短剑，到结构稍复杂的飞镖、分水刺、护臂甲片。每完成一件作品，他都会以破妄灵瞳仔细审视其内部结构，并与赵大锤的示范作品对比，寻找不足，总结经验。

混沌灵火在其中扮演的角色越来越重要。在精锻过程中，灵火不仅能辅助感知、微调结构，更能以其独特的混沌包容特性，温和地激发某些低阶灵矿边角料中残存的微弱灵性，使其更好地融入器物主体。在淬火时，灵火核心维持的那一丝稳定“火种”，也让他对淬火能量渗透的掌控达到了一个惊人的细腻程度，大大降低了失败率，甚至偶尔能让成品带上一丝极其微弱的、超越材料本身极限的“灵韵”。

这一日，林夜的目标是完成那枚之前被打断的“分水刺”。

材料是那块来之不易的“水火合金”边角料，约莫拳头大小，表面呈现奇异的蓝红交织纹路，触手冰凉与温热并存。此料性质特殊，兼具水之柔韧与火之刚烈，但两者冲突剧烈，极难调和，处理不当极易崩裂或属性抵消，沦为废品。

林夜没有急于动手。他先以破妄灵瞳仔细探查这块合金的内部能量分布，发现蓝红两色能量如同两条纠缠争斗的蛟龙，彼此侵蚀，却又在边缘处形成了一些微妙平衡的节点。炼制分水刺，需要利用这些平衡节点，塑造出能同时传导、引导水属性（穿刺、柔韧）与火属性（爆发、破甲）能量的独特结构。

他静心凝神，将状态调整至最佳。然后，将合金投入炉火，以混沌灵火小心包裹、加热。不同于普通地火的狂暴，混沌灵火的热力更加温和而富有渗透性，能同时安抚水火的躁动，让其在高温下缓慢软化、融合，而非激烈冲突。

待合金达到最佳塑性状态，他将其夹出，置于铁砧。

右手精锻锤扬起，落下。

第一锤，轻而准，敲击在一个蓝红能量平衡节点的边缘，震荡之力如同涟漪扩散，开始松动两者顽固的对抗。

紧接着，锤影如织。“七叠浪”的震荡疏理，“九转缠丝”的渗透引导，“千钧破”的节点重塑，三种基础手法在他手中信手拈来，交替运用，浑然一体。每一锤都带着一丝混沌灵火的热力与意韵，精准地落在合金内部能量结构的关隘之处。

在他的锤下，那块原本能量冲突、形状不规则的合金，如同被赋予了生命，开始缓缓延展、变形。蓝红两色的纹路不再彼此排斥，而是开始以一种玄妙的轨迹交织、旋转，逐渐向分水刺特有的三棱锥带倒刺的形态靠拢。其内部结构，也在锤击与灵火的共同作用下，被重新塑造，形成了一条条能够分别引导水、火能量，又在尖端交汇爆发的细微通道。

整个过程持续了近一个时辰。林夜额角汗珠滚落，双臂肌肉贲张却稳如磐石，眼神锐利如鹰，全部心神都沉浸在与手中器胚的沟通之中。

当最后一道棱线被敲击定型，分水刺的胚体终于完成。它长约一尺二寸，通体呈现出一种深邃的暗蓝色，但在光线流转时，表面会浮现出暗红色的火焰状纹路，寒热气息内敛而交融，给人一种奇异的美感与危险感。

最关键的一步——淬火。

林夜没有使用赵大锤给的任何一种基础淬火液。水火合金性质特殊，需要一种能同时平衡水火的介质。他根据自己的理解，以及之前尝试调配淬火液的经验，临时起意，以一小瓶宗门配发的普通“寒泉水”为基础，加入了几种自己从废料堆中收集的、性质中正平和的矿物粉末，最后，滴入了一滴自己温养的、蕴含混沌意境的“养神液（残）”精华。

这种自创的淬火液呈现出一种淡淡的乳白色，散发着一股清凉与温润并存的气息。

将分水刺胚体烧至通体暗红，林夜深吸一口气，将其迅速浸入自配的淬火液中。

“滋——！”

没有剧烈的白烟，只有一阵细密的气泡升腾，淬火液表面荡漾开一圈圈奇异的蓝红交织的光晕。林夜手持淬火钳，手腕以一种极其复杂的频率抖动，同时，丹田内混沌灵火火种微微摇曳，分出一缕极其细微却稳定的热流，遥遥护住分水刺胚体的核心，引导着淬火液中那微弱的水火平衡能量，以及那丝混沌意境，缓缓渗透。

时间仿佛变慢。林夜全神贯注，感知着胚体内部每一点温度变化和能量交融。

足足过了一盏茶功夫，淬火液的波动才渐渐平息。林夜将分水刺捞出。此刻的分水刺，颜色已由暗蓝转为一种更加沉凝的“深海寒铁”般的暗青色，表面暗红色的火焰纹路却更加清晰灵动，仿佛在青色的海水中燃烧。整体气息完全内敛，触手温凉，唯有以灵识探入，才能感受到其内部蕴藏的水火交融、蓄势待发的力量。

最后，是精细打磨和开锋。林夜使用蕴灵磨石，小心翼翼地为三棱刃口开锋，每一道磨痕都力求均匀流畅。打磨过程中，他持续以混沌元气温养，使得分水刺的锋芒不仅锐利，更带上了一丝若有若无的坚韧与破法之意。

当最后一处毛刺被磨平，林夜将这枚新鲜出炉的“水火分水刺”托在掌心时，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成就感。

此刺虽非法器，未烙印符文，未注灵力，但其材质特殊，结构精妙，淬火独到，已具备了一丝微弱的“灵性”雏形。其锋锐程度、坚韧程度、以及对水火属性攻击的微弱增幅与抵抗，都远超寻常凡兵，甚至堪比较差的一阶下品攻击性法器！

更重要的是，这是他完全凭借自身所学、融合了混沌灵火与个人感悟，独立设计并成功炼制的第一件“作品”！

“好！好！好！”

一连三个“好”字，从身后传来。赵大锤不知何时已站在不远处，满脸激动，疤痕都似乎在放光。他快步上前，接过林夜手中的分水刺，仔细摩挲、观察，又以指轻弹，侧耳倾听其颤音。

“声如冷泉击玉，又隐带火鸣！内部结构均匀致密，水火之势交融而不犯，锋锐内蕴，韧性十足！”赵大锤眼中精光爆闪，看向林夜的眼神如同看一块绝世瑰宝，“小子，你知不知道你炼出了什么？这是‘灵性雏形’！是器物在极致工艺和恰当能量引导下，自然孕育出的微弱灵性！虽然还很微弱，但有了这个基础，日后若有机缘烙印符文、注入灵韵，便有很大机会晋升为真正的法器！而且，此刺结构独特，水火相济，潜力不凡！”

他激动地拍打着林夜的肩膀：“老子在百炼谷干了三十年，带过的弟子没有一百也有八十，能在炼气期就靠自己摸索炼出带有‘灵性雏形’器物的，你是头一个！就算是内门炼器堂那些眼高于顶的家伙，炼气期时也多半是依葫芦画瓢，少有这般灵性！”

林夜也被赵大锤的激动感染，心中喜悦，但依旧保持谦逊：“都是管事教导有方，弟子侥幸有所感悟。”

“侥幸？这可不是侥幸！”赵大锤摇头，“这是天赋，是悟性，是汗水！小子，你给老子长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