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1/2）

第十四章 灵火初试，丹房风波

混沌灵火凝练成功带来的悸动与后怕，如同潮水般在林夜心头反复冲刷。地底那恐怖存在的“一瞥”，虽短暂且无实质伤害，却在他心中敲响了最响亮的警钟。这新生的力量，如同双刃剑，稍有不慎，便会割伤自己，甚至引来灭顶之灾。

接下来的数日，林夜表现得异常低调。他将绝大部分精力都用于巩固修为、温养那缕初生的混沌灵火火种，以及反复练习如何更精细、更彻底地收敛灵火气息，避免其与外界地火或潜在混沌源头产生任何不必要的共鸣。他甚至在老火洞尝试将一丝混沌元气模拟成纯粹的火属性，试图混淆可能的感知。

与此同时，他对百炼谷各处，尤其是地火引流主干脉络附近的能量波动观察得更加细致。他发现，自从那日他凝练灵火引发地底存在“注视”之后，整个百炼谷的地火能量似乎进入了一种更加“敏感”的状态。虽然整体稳定，但细微的、不规则的震颤频率略有增加，且偶尔能从某些深处炉道吹出的热风中，捕捉到一丝极其淡薄、却异常精纯的混沌气息残留，仿佛地底那巨兽打了个盹，呼出的气息掠过地表。

这让他更加确信，自己的灵火与地底存在有着某种微妙的联系。这联系是福是祸尚不可知，但谨慎总无大错。

灵火的初步掌控，则带来了实实在在的好处。在锻打练习中，当他尝试将一丝微不可察的混沌灵火附着于锻锤锤头时，发现对材料的感知和渗透能力有了质的提升。原本需要反复震荡才能探查清楚的内部杂质节点，现在往往一锤下去，灵火的热力与混沌特性便能如触手般探入，反馈回更清晰的结构信息。同时，灵火对温度的精妙控制，也让他在处理一些对火候要求极高的特殊废料（如性质脆弱的“冰焰石”残渣）时，更加得心应手。他甚至开始尝试，在赵大锤传授的几种基础淬火液中，融入一丝极淡的、被混沌元气中和过的灵火余温，发现能轻微提升淬火液对某些金属的渗透与定型效果。

赵大锤很快察觉到了林夜的“进步”，尤其是对火候把控和材料处理的细腻度，几乎是一日千里。他只当是林夜天赋异禀又勤学苦练的结果，疤痕脸上满意之色更浓，偶尔会丢给他一两块性质更复杂的废料让他“琢磨”，其中甚至有一小块真正的、品质低劣但完整的“寒铁”。林夜如获至宝，以混沌灵火小心配合“九转缠丝”手法处理，成功将其提纯，得到了一小撮品质尚可的寒铁精粹，被他小心收起，留待日后或许有用。

平静中蕴藏暗流的日子，被一纸突如其来的调令打破。

这一日，赵大锤将林夜叫到跟前，手里捏着一张盖有丹鼎峰印记的文书，眉头微皱。

“小子，你走运了，也倒霉了。”赵大锤将文书拍在石桌上，“丹鼎峰那边，近期要开一炉重要的‘聚气丹’，需要临时抽调一批手脚麻利、控火精准的杂役去辅助处理药渣、维护丹炉地火。也不知道哪个家伙把你小比头名、擅长控火的事捅上去了，点名要你去。”

林夜心中一沉。丹鼎峰是云霞宗炼丹重地，地位比百炼谷只高不低。能被抽调过去本是好事，意味着更开阔的眼界和可能的接触更高阶知识的机会。但“倒霉”从何而来？

“赵管事，这……”

“丹鼎峰那帮炼丹的，眼高于顶，规矩多，脾气怪。”赵大锤哼了一声，“尤其是负责这次开炉的，是内门炼丹堂一位姓吴的筑基执事，出了名的苛刻严厉，对手下杂役动辄打骂。而且，我听说……”他压低声音，“青雨峰那个张奎，有个表兄就在丹鼎峰当差，好像还是个管事的记名弟子。”

林夜眼神一凝。张奎！这家伙果然阴魂不散。小比受挫后暂时偃旗息鼓，原来是在这里等着。调自己去丹鼎峰辅助炼丹，恐怕不是巧合。在人生地不熟、规矩森严的丹鼎峰，又是炼丹的关键时期，若有人暗中使绊子，一个不慎就可能出错受罚，甚至被扣上破坏炼丹的罪名，后果不堪设想。

“弟子能不去吗？”林夜问道。

“难。”赵大锤摇头，“这是丹鼎峰正式发来的调令，理由正当。除非你此刻重伤卧床，否则没有正当理由拒绝。老子虽然能替你说道两句，但丹鼎峰势大，咱们百炼谷不好硬顶。”

他拍了拍林夜肩膀，疤痕脸上闪过一丝无奈：“去了之后，眼睛放亮点，手脚勤快点，但更要紧的是管好自己的手和嘴。不该碰的别碰，不该问的别问，遇到刁难……能忍则忍，实在不行，想办法给老子传个信。记住，丹炉重地，一旦出错，就不是打骂那么简单了。”

林夜深吸一口气，知道此事已无法回避。他拱手道：“弟子明白，定会小心行事，不给百炼谷丢脸。”

“嗯，去吧。调令要求明日一早就到丹鼎峰‘火室’报到。这是临时身份牌，拿好。”赵大锤递过一块刻有丹鼎标记的木牌。

回到住处，林夜心念急转。张奎的表兄在丹鼎峰，这无疑增加了此行的风险。对方很可能借机报复。自己必须做好万全准备。

他仔细检查了随身物品。除了几件换洗衣物和干粮，最重要的便是隐藏极深的玉珏、那块得自小比的藏经楼通行令（暂时无用）、一小瓶凝气丹（备用）、那撮寒铁精粹，以及几样配置简易淬火液的材料。混沌灵火火种深藏丹田，敛息术时刻运转，外表看去，他依旧只是个炼气二层、气息平平的灰衣杂役。

“丹鼎峰……炼丹……”林夜喃喃自语。炼丹与炼器虽有共通之处，都需控火，但细节上天差地别。自己对炼丹一窍不通，此去只能谨守本分，做好安排的杂役工作。关键在于防范暗算。

他想起《混元道经》中，除了蕴养灵火，还有几门炼气期可用的、偏向辅助与防护的小技巧，之前因精力所限未曾深入。其中一门“元气感应”，能放大修炼者对周围能量流动，尤其是与自己产生交互的能量的细微感知。另一门“气血锁元”，可在受到外力冲击或中毒时，暂时封闭部分经脉气血，减缓伤害蔓延，争取时间。

时间紧迫，他当即盘膝坐下，凭借强大的神识和混沌元气的基础，全力参悟这两门技巧。

一夜无话。

次日天未亮，林夜便离开百炼谷，朝着位于云霞宗另一侧山峦的丹鼎峰行去。丹鼎峰云雾缭绕，灵气中弥漫着淡淡的药香，与百炼谷的硫磺金属气息截然不同。峰上殿宇楼阁更加精美，往来弟子大多身着淡青或月白服饰，神情倨傲，看向林夜这灰衣杂役的目光带着毫不掩饰的轻慢。

凭着调令和身份牌，他几经盘查，终于来到位于半山腰的“火室”区域。这里是一排排依山而建的石室，每间石室都连接着地火，是丹鼎峰弟子日常练习炼丹和处置杂务的场所。其中最大的一间“丙字三号火室”外，已有十几名灰衣杂役排队等候，个个神色紧张。

一名身着淡青色丹鼎峰外门弟子服饰、面容瘦削、眼神略显阴鸷的年轻男子，正手持名册，趾高气扬地训话：“……都听清楚了！此次辅助吴师叔炼制‘聚气丹’，是尔等天大的造化！进了火室，一切听我吩咐，叫你们做什么就做什么，不许乱看，不许乱摸，更不许交头接耳！谁要是出了差错，坏了吴师叔的丹炉或灵药，轻则鞭笞驱逐，重则废去修为，逐出宗门！都明白了吗？”

“明白！”众杂役战战兢兢应道。

林夜默默站到队尾。那训话的弟子，目光扫过众人，在林夜身上略微停顿，嘴角似乎勾起一丝不易察觉的冷笑，随即移开。

“我叫周通，是吴师叔的记名弟子，负责调度尔等杂役。”阴鸷男子周通扬了扬名册，“现在，依次进去，分派任务！”

杂役们鱼贯而入。火室内空间颇大，中央矗立着一尊半人高、三足两耳、铭刻着繁复符文的青铜丹炉，炉下地火口烈焰熊熊，热浪逼人。四周摆放着数十个玉盒、木匣，里面盛放着处理好的药材，药香浓郁。还有专门处理药渣的石槽、清洗器具的水池等。一位身穿墨绿色道袍、面沉如水、气息渊深的老者（正是吴执事）正闭目盘坐在丹炉旁的一个蒲团上，对进来的杂役看也不看。

周通开始分派任务：有的负责定时添加某种特定属性的木炭以调节火候（并非所有步骤都用纯粹地火），有的负责在指定时刻向丹炉旁的特定孔洞投入辅助材料，有的负责清理药渣并将其送到指定地点封存，还有的负责擦拭维护丹炉外壁的符文，确保其洁净无尘。

林夜被分到的任务是——看守并维护丹炉东南角的一处“辅火口”。这辅火口连接着一条较小的地火支脉，用于在炼丹的某个特定阶段，为丹炉提供一股“文火”，要求火焰必须稳定、均匀、温度控制在极窄的范围内，不能有丝毫波动。同时，他还需要兼顾附近几个盛放已处理药材的玉盒，确保其不受热力影响而变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