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2/2）

天刚蒙蒙亮，李父就把李明从被窝里拽了出来。

爸，至于这么早吗？您平时也没见这么积极啊！

李父抬手就是一个栗暴：今天要办入职手续，事情多着呢！你以为我愿意起这么早？

李明只好乖乖爬起来，穿衣洗漱吃饭一气呵成。

老李，带儿子去报到啊？三大爷闫富贵正在院子里活动，老年人觉少起得早。

李父应了声：是啊，今天事儿多，得早点去。”说完就带着儿子步行往轧钢厂走去。

轧钢厂大门有警卫把守，门口还架着机枪。

现在这些国营大厂都设有保卫科和武装部，厉害的直接装备迫击炮。

要不是李父带着介绍信，别说进厂，就是在门口多站会儿都要被盘问。

李父叼着烟，慢悠悠往车间走去：自己去人事科吧，我上工去了。”

李明暗自撇嘴，盘算着回家要向母亲告状。

人事科办公室门外。

李明整了整衣领，规矩地敲门。

请进。”

您好同志，我是中专毕业生李明，按介绍信要求来轧钢厂报到。”他双手递上介绍信。

人事科女同志眼睛一亮：太好了！现在采购科缺人，您去二楼采购科三股报到吧。

实习期工资37元，转正4谢谢同志。”李明收好材料，轻轻带上门。

二楼采购科办公室里，谢卫国科长推了推眼镜：中专生啊，难得！三股负责计划外采购，你去找徐强股长。”

最右侧的办公室烟雾缭绕，几名中年男子正在吞云吐雾。

我是新来的李明，找徐股长报到。”

四十多岁的徐强掐灭烟头：欢迎！咱们三股编制都没满，连我共六人。”

李明心想：这倒有趣。

这几位是周天、吴刚、郑平、王军，大家都认识一下。

咱们股人少，认全同事最简单不过了。”

李明挨个和几位老大哥握手，刚坐下就被周天按在了沙发上。

我先给小李介绍下咱们股的情况。”徐股长掏出香烟，你也看到了，咱们这儿挺清闲。

虽说每个月都有采购任务，但主要是计划外物资——最近这些东西可不好找。”

所以厂里也没硬要求，都知道现在东西难搞。

需要采购来找我批条子领钱就行，其他没啥规矩。”

李明原以为手续会很麻烦，没想到三股这么自在！看他没作声，众人还误以为他不满意——毕竟中专毕业生分配到这个闲职，多少有些发配的意思。

徐股长正想再宽慰几句，却意外发现这位新人的脾气竟跟他们这群老油条特别对路。

股长，您说的是真的？李明突然眼睛发亮。

得到肯定答复后，他咧嘴笑了：那可太好了！我就喜欢钱多事少离家近的活儿。”

几个老同事一时没反应过来。

还是徐股长先乐了：抽烟不？来一根？这时大伙才明白，三股这是又添了条咸鱼。

好事啊！这样的氛围才适合摸鱼嘛。

必须的！李明接过烟熟练地点上，吐了个漂亮的烟圈。

以后别叫股长，喊徐哥就行。

他们都这么叫。”四位老同志默契地点头，纷纷又续上一根。

那娴熟的架势让李明暗喜：往后的日子有意思了。

对了徐哥，我能分到房子吗？抽完烟他才想起这茬。

吴刚抢着搭腔：那必须有！咱股长在房管所有熟人。

我们几个都是他带着办的。”说着朝李明挤挤眼。

徐强笑着起身：走，今天就把这事儿给你办妥。

你们几个该干嘛干嘛去，明晚都来我家，给新同志接风。”

嫂子手艺是真绝！周天竖起大拇指。

可不，老徐就娶媳妇这事走了大运。”郑平附和道。

王军已经站起身：我现在就去备点下酒菜，不能老让股长破费。”

还是老王懂事。”徐强满意地点头。

听着同事们对徐嫂厨艺的交口称赞，李明对明晚的饭局充满期待。

跟着徐股长来到房管所，还没进门就听见他嚷嚷：老李！给我们小同志分套房子！

办公室里戴眼镜的中年人无奈摇头：你能不能别总这么大嗓门？我心脏不好！

快点办完，改天请你吃饭。”徐强满不在乎地摆手。

小同志，填个表吧。”房管干部推了推眼镜。

领导，我目前住在轧钢厂附近的南锣鼓巷95号四合院，是和家人合住的，屋里有点挤。”

想问问能不能再分套房子，这样住着能宽敞些。”

老李翻看着桌上的文件，正好你们院里还有空房，前院和中院交界处有间西穿堂屋带个西耳房。”

要是觉得合适，这套就分给你了。”

李明眼睛一亮，这可是院里少有的空置房，还是两间连着的，看来股长的面子就是好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