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8章 冷板凳(2/2)
“你有空吗?”席沉走至跟前,单刀直入地问:“和我打一场。”
绯色回应席沉的目光,轻叹一口气。
“好。”
绯色点头。
另开了一间私密的战斗室,绯色席沉两人进入了游戏。
在随机的单人pk地图里,两人同时降生。
按理来说,绯色如今利用红线的新打法与射手类似,远距离攻击最佳。但面对席沉,绯色没必要去拉距离。她更多的是想试探席沉的实力。
昨日模拟赛里席沉的绞风口让绯色很惊喜,她想看看席沉还能不能再给她带来惊喜。
这番试探,绯色用了一个小时。
席沉气喘吁吁地倚刀调整呼吸,汗如雨下的看绯色神闲气定的站在原地默默打量他。
濒危的血量提醒音在他脑海中叫嚣,手心握紧刀,青筋暴起,席沉咬牙冲锋。
“席沉,”绯色的声音却在这时出现,“别玩宿刀了。”
脚才迈出去一步,席沉身影猝不及防地顿住。
“你在说什么?”他的神情不悦,战斗的中断让他很不爽。
方才席沉的一招一式回放在绯色的脑海里。
宿刀的绞风口不如光剑的斩杀霸道,使用出它不算太难,其真正的难度在于控制。
而席沉开始能控制了。
多么厉害啊,无人教他,全靠他自己摸索竟然到了这个程度。
越是厉害,绯色越是不忍。
如此优秀的人,她想他拥有一个璀璨光明的未来。
所以绯色忍不住说出口了。
“席沉,别玩宿刀了。”
她本不该在这个时刻说这些。
“任何武器都可以,同为刀类的冷兵器还有很多,别再玩宿刀了。”
但这一刻,看见这般坚毅拼博的他,梗在喉咙里的话不自控的出声了。
“继续执着宿刀,你永远也无法成为命运者。”
席沉顿了一秒,脸即刻暗了下来,再度质问道:“你到底想说什么?”
绯色说道:“席沉,你知道玩家怎么样才能成为命运者吗?”
他不语,绯色接着道:“不止是强大的实力。看过球场上的冷板凳吗?只要首发运动员不下场,他们永远只能坐在冷板凳上。”
面具下的嘴一张一合,一字一句的刀子钻进来。
“宿刀这条路,有麴尘在你永远只能坐冷板凳。”
不止哪里的血肉被剜了一块,席沉的呼吸停滞了。
他站在那,犹如一块浸墨的冷铁,周遭的空气肉眼可见的冷结成霜。
“你以为你赢过我就能对我下判词吗?”席沉眉骨压的极低,双眼埋在漆黑的阴影里,愤怒的情绪几乎压抑不住。“我告诉你,我还没输!”
风沙在他脚下涌动,寒冷刺骨的戾气随着他竭力的冲锋扑面而来。
绯色无奈摇头,右手指尖在空中一点。
指尖的红光乍现,血窟窿贯穿席沉眉心,才奋力而动的人骤然倒下。
怎么回事?!
死亡的席沉意识动荡。
明明在公开赛里他还能挡上几瞬,为何今日他连看都看不清?
“再来一局!”游戏结束的结算里,席沉不可置信地喊。
他不信!
他日日夜夜泡在旋塔里研究她的招数,与夏泽辰对决适应高速,与泰源比试消化剑招,所能做的努力都做了,他不信自己竟然会连半个月前的自己都不如!
席沉从未败过,他总是在赢。天才二字,他听过无数遍。他是强者、无可比拟的强者。
然而这时的他还未及时懂得,万里挑一的天才,不过是养蛊院的芸芸众生。
绯色现在施展出来的红线比之前更快更准,不再是公开赛里的半吊子水平。操控抵御的镜片也得到提升,曾经她还会担心张楷的攻击破坏镜片,现在却不止能完美反击自己操控的红线,还能完美反击敌人的攻击。
席沉成长飞速,有人的速度比他更快。
第二局开启,席沉位置暴露的一刹那,死亡。
“再来!”
第三局,席沉位置暴露,死亡。
“再来!!”
第四局,席沉位置暴露,死亡。
“再来!!!”
第五局,席沉位置暴露,死亡。
第六局、第七局、第八局……直至第十局,席沉无一例外在露头的瞬间被红线秒杀。
从头到尾,他甚至看不见绯色在哪里,只能看见贯穿天空的红线一瞬闪过,死亡播报紧接着响起。
席沉的瞳孔轻颤,喉结滚动,意识到的答案让他痛苦。
“不撞南墙不死心的话,如今你懂了吗?”
绯色从游戏舱起身,缓步来到失神的席沉身边。
他失了声,埋头坐在一侧的长椅上。
“席沉,你是我迄今为止在外面世界看见过最有天赋的玩家。你能有如今实力,不是因为宿刀,是因为用刀的那个人是你。我向你保证,其他任何一个装备都可以,以你的天赋都能成为命运者。唯独宿刀不行。”
绯色真挚道:“只要你想,现在换装备完全来得及。一下子更改道路可能会不适应,如果你相信我的话,我可以帮你。”
“为什么宿刀不行?”席沉出声。
绯色叹气。
“麴尘太强也太年轻了。”
她说道:“你天赋优异,但他比你更甚。在你还不知道这个游戏的时候,他已经开始握刀,在你初次接触这个游戏时,他已经能自如使用绞风口。你花了一个半月,学会控制。他只用了半个月。而这样的他才24岁。你们只相差一岁,即便你坐上了冷板凳,也等不到他下场的那天。”
不是席沉不够强,是麴尘太强。
事实很残忍。
席沉比不过麴尘。
在龚修、施寂看见席沉的第一眼起,他们与绯色一样,一眼看穿了席沉的未来。
但这样太可惜了,为何不能换一条路呢?
只要不是宿刀,席沉就能成为命运者。
绯色诚恳道:“我可以帮你。”
席沉抬眸,看见的正是绯色呼之欲出的惋惜,他不由得冷笑。
笑意有些止不住,犹如刺骨的冰锥,碾碎在喉咙间
席沉起身,高大的阴影完全罩住了绯色,浓重的压迫感紧逼而来。他单手拽住绯色的衣领,釉黑的肌肤上青筋暴起,迫使她抬头。
燥热的气息近乎喷在她的脸上。
“我凭什么听你的?”
说罢,不等绯色反应,席沉用力将绯色甩开一侧,大步往外走。
绯色踉跄站住冲外喊:“席沉。”
“滚!”席沉一拳砸在门上,头也不回地离开。
离开绯色的视线,席沉维持的体面顷刻崩塌,压抑的呼吸,粗重的像是被堵住风口的风箱在挣扎拉扯,风在胸腔里横冲直撞,五脏六腑好似要被搅碎。
一次次的失败让他溃不成军……
他像个疯子一样拼命,换来的却是比曾经更加惨烈的失败。
为什么……越是接近……越是遥远……
她总是知道该如何羞辱他。
放弃宿刀,敌不过麴尘……
席沉指节攥得发白,手背青筋如同老树盘根般凸起。
绝不!
绯色追出去时,席沉的身影已经消失。
“唉……”绯色叹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