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朕的帅府(2/2)
这简直是亘古未有的荒唐事!选妃选秀尚且有礼法规制,这公开选拔美男近卫,还要看腹肌……他几乎能想象到朝野上下的哗然与御史们的口诛笔伐。但他猛地想起昨日选秀场上皇帝那石破天惊的“帅哥宣言”和太后最终隐忍未发的态度,到嘴边的劝谏又生生咽了回去,只得深深低下头,颤声应道:“奴……奴才……遵旨。”
这道荒诞的旨意,像一块巨石投入平静(实则暗流汹涌)的湖面,激起的波澜远超沈娇娇的预期。消息如同插上了翅膀,迅速飞遍了皇宫的每一个角落,自然也以最快的速度,传到了慈宁宫那位真正掌控者的耳中。
“哐当——!”
一声清脆刺耳的碎裂声在慈宁宫东暖阁内响起。太后猛地将手边一个价值连城的珐琅彩绘牡丹纹茶杯狠狠掼在地上,碎片和温热的茶水四溅。
她胸口剧烈起伏,保养得宜的脸上因极致的愤怒而扭曲,再无平日的雍容华贵:“疯了!皇帝是真的失心疯了!设立帅府?招揽美男?还要看什么……腹肌?!他这是要把列祖列宗的脸面,把这大雍王朝的体统都丢到粪坑里去!”
谢慎如同一道幽影,阴冷地站在下首,垂着眼睑,声音低沉平缓,带着一种毒蛇般的阴鸷:“娘娘请息怒。陛下越是如此荒唐行事,岂非越显得您垂帘听政、匡扶社稷之必要与英明?且让他闹,让他尽情地胡作非为。他闹得越大,越是离经叛道,天下人的眼睛便越雪亮,自然会知道,谁才是这大雍王朝真正的定海神针,谁在败坏江山基业。届时,娘娘再行废立,便是顺天应人,无人敢置喙。”
太后深吸了几口气,勉强压下翻腾的怒火,但眼中的寒光却愈发锐利,如同淬毒的匕首:“话虽如此,但不能任由他这般毫无节制地胡闹下去,否则皇室威严扫地,哀家脸上也无光!”
另一边,沈娇娇正单手支颐,另一只手有一下没一下地敲着扶手,听着底下大臣为漕运改道之事争论不休。一派是老臣,引经据典,坚持旧制;一派是“皇帝”近期提拔的少壮派,主张开拓新河道,言辞激烈。
老臣们说着说着,目光就不由自主地往珠帘后瞟——虽然太后被“静养”了,但多年积威犹在。然而帘后空无一人,他们只能失望地收回目光,看向龙椅上那位神色慵懒、眼神却锐利如刀的年轻君主。
“吵完了?”沈娇娇等他们声音稍歇,懒洋洋地开口,“说来说去,不就是怕动了某些人沿河的利益?”
她目光扫过那几个跳得最欢的老臣,那几人顿时感到脖颈一凉。
“朕看,新河道就该挖!”她一拍扶手,站起身,“不仅能解漕运拥堵,还能灌溉沿岸万顷良田!谁再拿祖制说事,阻碍利国利民之举,就给朕去皇陵守着祖制过一辈子!”
声音不大,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满朝文武,包括那些少壮派,都感到一股前所未有的压力。以前的陛下,要么沉默,要么被太后逼着开口,何曾有过这般锋芒?
沈娇娇揉着额角,一边在脑内呼叫:“小烬烬,刚才那几个老家伙,背后是不是跟之前清理掉的盐税亏空有牵连?”
脑海里的意识慢吞吞地回答:【……是,吏部张侍郎,是太后……外甥,工部李尚书,其门生曾……】
“行了,知道了。”沈娇娇打断他,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正好,一并收拾了。没劲!”
她随手翻开着奏折,其实大多数看不懂,只能连蒙带猜,实际心思却在脑子里跟那个沉默的“舍友”进行单方面的“意识交流”,试图给这位古代小皇帝科普什么叫“胸肌”、“腹肌”、“人鱼线”和“公狗腰”。
“不行不行,心痒痒的,必须给自己喂点精神食粮!”沈娇娇兴致勃勃地让王德全找来宫内现有侍卫的名册和图影,摊在桌上,装模作样地“遴选”起来,看得津津有味,时不时还摸着下巴点评两句:
“啧,这个编号甲字柒叁的,看画像这肩膀宽度,肌肉应该不错……就是这画像也太抽象了,怎么不画个全身呢?差评!”
意识深处,某个灵魂似乎因此而躁动不安,传来一阵混合着羞恼、无奈和强烈不适的情绪波动。
沈娇娇嘿嘿一笑,故意在脑子里放大自己的念头:“小烬烬,非礼勿视,非礼勿听懂不懂?别偷看朕遴选‘人才’,不然长针眼哦!”
那波动瞬间僵住,然后如同被踩了尾巴的猫,气急败坏地、深深地隐没回意识深处,暂时切断了那微妙的“视觉共享”。
沈娇娇心情大好,伸了个懒腰。看来,当这个皇帝,似乎也没想象中那么糟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