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陛下的日记(2/2)
【嘉佑六年,惊蛰。饭菜是馊的。他们说陛下该体会民间疾苦。饿得受不了了,偷吃了供桌上的点心,被谢老狗发现,锁在偏殿三天,只有水。】
【嘉佑七年,秋,阴雨连绵。顾长渊又联合一众御史上了折子,字字诛心,暗示朕年幼德薄,不堪重任,应效仿古制“禅位于贤”。贤?他指的是他那尚在襁褓中吃奶的侄子吗?朕今日坐在龙椅上,看着他们山呼万岁,却觉得自己像个被摆放在最高处的瓷偶,随时会被摔得粉碎。他们都当朕是傻子!是傀儡!】
一页页,一字字,都是血,是泪,触目惊心,这哪里是皇帝,这分明是个被囚禁在龙袍里的囚徒,一个被至亲、权臣肆意凌辱的傀儡!
沈娇娇这个现代社畜,平时最多被老板画饼pua,被同事甩锅,哪里见过这种真实、残酷、毫无人性的精神与肉体双重虐待?
“妈的……这皇帝当得也太惨了……”一股无名火直冲头顶。她这人没啥优点,就是护短,看不得自己人受欺负。现在用了这身体,这身体原主受的罪,就跟她受的没两样!她捏紧了那本日记,指甲几乎嵌进掌心。“太后、死太监、狗权臣...没一个好东西!”
“忍气吞声?任人宰割?凭什么?!”
“他们打你,饿你,锁你,把你当狗!这口气你能忍,老娘忍不了!”
“这仇,我报定了!”
她把日记小心翼翼地藏回原处,确保暗格恢复如初,这才和衣躺回那张宽大却冰冷刺骨的龙床,锦被柔软,却带不来丝毫暖意。
她紧闭双眼,试图入睡,然而脑子里全是日记里描绘的可怖画面——绣花针、带刺铁链、虚伪的笑脸、恶毒的嘲讽……它们在黑暗中扭曲、放大,几乎要将她吞噬。
不知过了多久,就在她意识模糊,徘徊在睡梦边缘之际,一阵极其微弱、仿佛极力压抑着的啜泣声,幽幽地传入耳中。那声音似有若无,仿佛从极远的地底深处传来,又好像……近得如同响彻在自己的胸腔里,来自这具身体的灵魂深处!
沈娇娇一个激灵,残存的睡意瞬间烟消云散,猛地从床上坐起,心脏狂跳。
那哭声断断续续,充满了无助、恐惧和巨大的、几乎要将人淹没的悲伤,像一只受伤幼兽的哀鸣。
“谁?!谁在哭?”沈娇娇压低声音喝问,警惕地环顾四周,寝殿内烛光昏黄,帐幔低垂,除了她空无一人,只有她自己的呼吸声和如擂鼓的心跳。
哭声没有停止,反而更清晰了,不再依赖于耳朵,而是直接响彻在她的脑海,与她的思维纠缠在一起!
紧接着,一个虚弱、沙哑,带着浓重鼻音和未散尽的哭腔,却异常清晰的少年声音,带着难以置信的惊惧和本能的愤怒,在她意识深处炸开:
“你...你是谁?为什么在朕的身体里?!这是朕的江山,朕的躯壳!滚出去!给朕滚出去!”
沈娇娇瞬间瞪大了眼睛,浑身的血液似乎都在这一刻凝固,汗毛根根倒竖!(个_个)
是原主!是那个日记的主人的灵魂!
他醒了!
而且,
他就在这身体里,
与她共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