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 好自为之（1/2）

谢慎脸上那如同面具般的恭敬表情几不可察地僵硬了一下，干瘪的嘴角微微抽搐，随即挤出一个更加干涩难看的笑容，声音愈发沙哑：“陛下恕罪……老奴年纪大了，脑筋糊涂，许多陈年旧事，早已记不真切了。先帝雄才大略，高瞻远瞩，所思所虑，皆为国策大计，非老奴这等卑贱奴才能揣测万一的。”

【他在撒谎。】萧烬立刻在意识里对沈娇娇传递过一道冰冷而确定的信息，【气息瞬间紊乱，心跳加速，虽然极力压制，但逃不过朕的感知。海外这条线，果然是他的命门，是他最大的秘密之一。】

沈娇娇心领神会，立刻模仿着萧烬平日略带慵懒却不容置疑的语气，故意用轻松的口吻接着说道：“哦？是吗？那倒是可惜了。朕还曾听一些番邦使节提及，说海外有些奇异岛屿，不仅盛产奇珍异宝，甚至传闻还有些……能令人延年益寿、乃至长生不老的秘药？谢公公见识广博，历经三朝，可曾听闻过此类轶事？”

延年益寿？

长生不老？

这几个字眼，如同带着魔力的钩子，瞬间在谢慎那浑浊的眼眸最深处，勾起了一丝极难察觉的、混合着贪婪与炽烈渴望的光芒！

但这光芒只是一闪而逝，立刻被更深沉、更冰冷的警惕与恐惧所覆盖。他垂下眼帘，掩饰住眸中的波澜，声音平稳得没有一丝起伏：“陛下真是说笑了……海外多是蛮荒未开化之地，瘴疠横行，哪有什么真正的长生秘药，不过是一些方士愚夫以讹传讹，编造出来蛊惑人心的无稽之谈罢了，当不得真，当不得真……”

就在他话音刚落的刹那，厅外靠近庭院的方向，突然传来一阵细微却清晰的骚动！

似乎有侍卫厉声呵斥、以及兵刃轻微碰撞的声音！

这异响在原本就紧绷的气氛中，显得格外刺耳。

谢慎脸色骤然一沉，眼中戾气一闪而过，正要开口喝问。几乎是同时，一名身着玄甲卫服饰的侍卫，步履匆匆却不见慌乱地进入花厅，径直走到如同一尊守护神般立于“皇帝”身侧的凌墨身边，俯身在其耳边快速低语了几句。

凌墨刚毅的脸上神色不变，只是眼神微微锐利了一分。他上前一步，对“皇帝”躬身抱拳，声音沉稳洪亮，足以让整个花厅的人都听得清清楚楚：“陛下，刚收到苏瑾瑜苏大人从江南以八百里加急送来的密报。”他手中捧着一个约一尺长、密封得极其严实的细长铜管，管口还贴着苏瑾瑜特有的私人火漆印鉴。

“萧烬”微微颔首，脸上适当地露出一丝关注：“念。”

凌墨依言，动作利落地拧开铜管，从里面取出一卷薄薄的、材质特殊的纸条，展开后，目光扫过上面的字迹，随即朗声诵读，每一个字都清晰无比：“臣，苏瑾瑜，谨以八百里加急密奏陛下：太湖尼庵之事，经连日查探，已有重大眉目。于尼庵地下深处，发现隐藏密室数间，内藏有大量与海外势力往来之密信函件，以及……若干涉及内官监掌印太监谢慎谢公公之重要物证！初步判断，疑与……私通外邦、图谋不轨之逆天大罪有关！详情复杂，牵连甚广，容臣后续再行详细密奏！”

这封“密报”，自然是假的！

是萧烬与远在江南的苏瑾瑜早已通过绝密渠道约定好的信号！选择在此时、此地，当着谢慎的面公然念出，就是为了给他施加最直接、最猛烈、也最致命的心理压力，逼他在这突如其来的“铁证”面前，彻底失态！

“啪嗒！”一声清脆的碎裂声响彻骤然死寂的花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