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老狐狸vs小狐狸(1/2)

“还有这项,”

文若尘最后指向预算末尾一项数额巨大的条目,眉头皱得更紧,显得十分困惑,“‘不可预见费用’,竟占了总预算的两成之多?下官才疏学浅,实在想象不出,一次河道清淤,除了已知的工料人工,还能有什么‘不可预见’的支出,需要预留如此巨款?顾相经略天下,见识广博,可否……为下官解惑,这‘不可预见’的,究竟是哪路神仙?也好让下官学习学习,长长见识。”

他语气越是诚恳谦卑,顾长渊就越是感觉脸上火辣辣的,仿佛被无形的巴掌左右开弓。

最终,在那把小小算盘和文若尘“不耻下问”的攻势下,那份水分十足的预算被硬生生砍掉了大半,负责此事的漕运总督脸色铁青,几乎要当场晕厥。

接连受挫,顾长渊开始觉得,陛下留下的这几个“花瓶”,着实邪门得紧!

他们完全不按官场常理出牌,行事风格诡异多变。

时而像李清风那样,引经据典,言谈风雅像个浸淫多年的老学究;

时而又像王铁柱,言语粗直,思维简单像个不通文墨的兵痞;

时而又如文若尘,精打细算,锱铢必较像个市井奸商!

可偏偏,他们总能在看似胡闹或不着调的表象下,精准地抓住问题的核心命脉,让他这套宦海沉浮几十年练就的、炉火纯青的官场太极拳,如同打在了空处,无处施展,憋闷至极。

最让他感到一口气堵在胸口,差点当场背过气去的一次,是商议如何筹措北方战事所需的额外军费。

顾长渊一派习惯性地将目光投向南方,暗示苏瑾瑜刚刚稳定的江南各州府“理应”为国分忧,可适当增加税赋,话里话外,巧妙地将财政压力和可能引发的民怨,转嫁给那位远在江南、根基未稳的同僚。

一直安静坐在角落、容貌精致如画、仿佛只是个装饰品的赵凌,此时却轻轻放下了手中把玩的一枚羊脂玉佩,抬起那双水光潋滟的眸子,声音柔柔的,带着一丝恰到好处的担忧,开口了:

“顾相,此举……恐有不妥吧?”

他微微蹙起秀气的眉头,惹人怜爱,“南方各州,刚刚经历水患、匪乱,百姓流离,百业待兴,正是需要朝廷抚慰、与民休养生息的关键时候。此时若骤然加税,无异于剜肉补疮,竭泽而渔。只怕非但不能解北境之急,反而会逼得刚刚安稳的南方再生变乱,岂非得不偿失?”

他顿了顿,纤长的睫毛颤了颤,露出更加忧心忡忡的表情,仿佛真的在为国家命运深深忧虑:“况且……顾相请细想,那北狄蛮族为何屡屡南下犯边?不就是觊觎我大雍物阜民丰,国库充盈吗?若我们此刻为了应对北境,反而将尚且富庶的南方也搞得民生凋敝,百姓怨声载道……这岂不是……岂不是在变相地告诉北狄大汗:快来抢吧!我们大雍自己也快没余粮了,再不抢就没机会了?这……这算不算是……某种意义上的……资敌啊?”

“你!黄口小儿!信口雌黄!”

顾长渊气得浑身发抖,花白的胡子一翘一翘,手指着赵凌,差点一口气没喘上来,当场厥过去!

这顶“资敌”的滔天大帽子扣下来,哪怕只是暗示,也足够让他喝一壶的了!

他看着赵凌那张纯良无害、仿佛不谙世事、只会关心自己脸蛋的精致面孔,第一次感受到了什么叫“以貌杀人”!

这哪是什么空有皮囊的花瓶?

这分明是裹着最甜美糖衣、却装着最烈性火药的重磅炮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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