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4章 赵顼的应对上(1/2)
熙宁二年九月,欧阳修那封慷慨激昂、主张“以堂堂之阵迎文战”的奏疏,与司马光那篇引经据典、强调“此乃道统存亡之战”的雄文。
在经过吕公着与王珪这两位大手笔的精心润色后,随着进奏院邸报的驿马,如同投入平静湖面的巨石,瞬间在大宋的每一个角落激起了滔天巨浪。
这一次,引发的共鸣远超之前的学理辩论。
皇城司的暗探们,遵照圣意,将辽国国书中最核心、最尖锐的意图,用最直白、最朴素的乡言俚语,编织成各种引人入胜的故事和譬喻,在市井街巷、田间地头悄然散播。
“惊闻北边那辽国皇帝,不满足于抢钱抢粮了!他如今要修啥《辽礼》,还要请咱大宋的状元公们去他那儿开啥‘文会’!”
消息像野火般蔓延,先前还觉得“蛮夷之地,能有何为”的普通百姓,这一次真切地感受到了某种不同以往的、刺骨的寒意。
在汴京的茶肆酒坊,在杭州的繁华街市,甚至在内陆州县的集市上,百姓们议论纷纷,话语粗糙,却直指核心:
“夭寿哦!这辽国狼主,是吃错了什么药?不去打猎放牧,学人读什么圣贤书?
这分明是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
一个老茶客拍着桌子,脸上满是难以置信的忧惧。
旁边有人立刻附和,比喻更为犀利:
“什么拜年!这分明是强盗要考状元了!以往他们明刀明枪,咱们还能防着。
现在倒好,穿上儒衫,摇起笔杆,这是要登堂入室,刨咱们的根啊!”
“强盗考状元”这个说法,形象、惊悚,瞬间获得了所有人的认同,成为民间对此事最经典的定调。
一位担着菜蔬进城的老农,愁眉苦脸地对同伴说:
“族长昨日在祠堂说了,辽狗这是笑里藏刀,要用软刀子割咱的肉哩!
比真刀子还狠!他们现在比文采,要是让他们赢了,下一步岂不要咱加倍进贡‘赏钱’?
到头来,还不是加在咱们的税赋上?咱家的娃,没准还得被拉去给北边修宫殿服劳役!”
他将国家的文化危机,直接与自家赋税、儿孙命运联系了起来,引发了周围一片唏嘘。
而在各地的州学、县学,以及士绅聚集的雅集之中,气氛更为凝重。
邸报上欧阳修与司马光的文章,被反复传抄、诵读。
一种比“亡国”更深刻的恐惧——“亡天下”的危机感,如同阴云笼罩在每个人心头。
一位年轻士子面色苍白地对其同窗道:
“《春秋》大义,首在华夷之辨。如今辽主竟欲与我等论礼乐,此乃窃礼!
若使其得逞,则华夏、夷狄之防何在?圣人之道何存?此非一姓一国之兴亡,实乃天下道统之绝续!”
他的声音带着颤抖,那是信仰根基被动摇的恐惧。
另一位较为务实的学官则叹息:
“以往只知其强于弓马,如今观其国书,文辞斐然,引经据典,绝非吴下阿蒙。
其志不在小,意在与我朝争正统!若天下士人见北朝亦可行周孔之礼,则心志必然动摇,谁还愿为我大宋效死?”
即便是最保守、对变法颇有微词的旧党中人,在此事上也迅速与朝中的改革派达成了共识。
一位致仕的老翰林在家中对子弟慨叹:
“内政之争,乃兄弟阋墙;然辽国之患,实为衣冠存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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