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9章 大宋要修灵渠（1/2）

这方案，已远超出赵顼最初的期望。

“善！大善！”赵顼击节称赞，声震屋瓦，

“韩卿、文卿、吕卿、韩卿（指韩绛），老成谋国，思虑周详！汰冗以固本，是为减法；

置将以强干，是为加法。加减之间，存乎一心，方见强国之道！此策深合朕意，实乃老成谋国之上策！”

他霍然起身，走到巨大的舆图前，目光灼灼，如同统御千军的统帅，下达了最终决断：

“便依此议！着：

总纲：此策定为《熙宁裁汰冗兵并精练将士事略》，明发中外，以示朝廷强兵安民，非为改制，旨在务实之决心。

总揽：宰相韩琦、枢密使文彦博，总揽全局，协调中外，务使政令畅通，无人掣肘。

执行：

京畿禁军裁汰事宜，由韩琦、文彦博亲自督导，先从殿前司、侍卫亲军马军司入手，啃最硬的骨头。

吕公弼，朕授你全权，即赴陕西，主持沿边四路（鄜延、环庆、泾原、秦风）‘裁冗’与‘试点置将’事宜。

陕西安抚使以下，皆需听你调遣。有敢阳奉阴违、借机生事者，无论官职，五品以下，尔可先行后奏；五品以上，锁拿进京！”

韩绛，着你于三司即刻设立‘强军专款’，统筹天下裁军所省费用，优先、足额保障陕西‘置将’精锐之饷械赏赐，不得有误。

宣谕：即刻以六百里加急，传谕河北东西路经略使富弼、两淮屯田使李常、河北西路提点刑狱王安石，令其悉知此策，预作准备，依中枢指令，协力施行。

告知富弼，河北稳否，系于其一身，朕寄予厚望！”

“臣等遵旨！陛下圣明！”四位重臣齐声应诺，声音中带着一丝疲惫，但更多的是大事已定的振奋与重任在肩的肃然。

御前会议结束，韩琦等人躬身退出御书房。窗外，暮色已笼罩汴京皇城，但一场席卷帝国的静默风暴，才刚刚掀起它的序幕。

诏书以最快的速度颁行。政事堂与枢密院的堂帖，伴随着皇帝的敕命，由快马疾驰而出，分赴各地。

在陕西，吕公弼连夜点齐枢密院干练属官与皇城司精干人手，筹备西行，一场针对西军水分的精密“手术”即将开始。

在三司，韩绛的值房灯火通明，算盘声噼啪作响，一场庞大的资金调度已然启动。

在河北，富弼与王安石先后接到密旨，富弼长叹一声，开始谋划如何借清查军屯之名，行裁军安民之实；王安石则目光更加锐利，他明白，自己在河北的使命，已被赋予了更深远的意义。

在汴京，韩琦与文彦博对坐于政事堂，案头是堆积如山的禁军花名册与粮饷簿，一场针对京师禁军的“刮骨疗毒”，即将在不动声色中展开。

没有公开的廷议争执，没有喧嚣的抗议风波。

赵顼以极高的政治智慧，引导着帝国的掌舵者们，将王安石那封如投枪般尖锐的奏疏，消化吸收，最终形成了一份凝聚了最高共识、兼具魄力与稳健的国家战略。

当韩琦、文彦博等人觉得“此策乃我等深思熟虑所为，为江山社稷，不得不行”时，他们执行的决心和力度，将远胜于执行一道简单的皇帝命令。这正是最高明的统治术。

熙宁二年春天的这场御前定策，标志着赵顼的变法，在经历了科举改制、宗室南迁的铺垫后，终于触及了帝国最核心、也是最危险的痼疾——军事沉疴。

帝国的战车，在静默却坚定的共识中，向着最深的水域，隆隆驶去。一幅更为波澜壮阔的画卷，正在缓缓展开。

而这一切，都始于河北官道上，那个忧心忡忡的官员，在寒夜中写下的一封密奏。

四月的汴京，晨光熹微。卯时三刻，宫门洞开，身着各色官服的文武百官手执象笏，肃然列队，经大庆殿广场，步入庄严肃穆的紫宸殿。

今日的常朝，气氛较往日更为凝重。有消息灵通者已然知晓，那位以锋锐敢言着称的监察御史里行谢景温，今日将有重大建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