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3章 大宋的岐王下(1/2)

“朕可以团结韩琦、文彦博这些务实的老臣,可以用利益绑定新兴的官僚,可以用舆论引导天下的士子……但朕,能用什么来‘绑定’或者说‘确保’朕这位亲弟弟的绝对忠诚?”

答案是无解。除了权力本身,没有任何东西能保证权力不被觊觎。而赵颢的存在,本身就构成了对权力完整性的一个潜在威胁。

他不再是一个需要关爱的弟弟,而在赵顼的认知里,彻底变成了一个必须被严密“管理”起来的“高风险政治资产”。

孤独感如同深夜的寒气,渗透骨髓。他无人可以倾诉这份猜忌,即便是最亲密的向皇后,也无法真正理解一个帝王对权力传承近乎本能的恐惧与偏执。这份沉重,必须由他一人背负。

他深吸一口气,目光重新变得锐利而冰冷,落在了地图上帝都汴京的位置上。心中已然有了决断:

恩宠至极,实权全无:对岐王赵颢,赏赐要最厚,待遇要最优,使其享尽人间富贵,在物质和面子上,让任何人都挑不出错处,彰显皇帝“兄弟友爱”。

但绝不允许其担任任何有实权的差遣,绝不让他有机会接触核心政务,更严禁其结交外臣,特别是军方人物。

严密监控,防微杜渐:皇城司对岐王府的监控,要提升到最高级别。赵颢的一举一动,交往何人,言谈内容,朕必须了如指掌。

舆论定调:要通过亲近的史官、文人,在舆论上持续强化“今上圣明,岐王恭顺”的叙事,将“兄友弟恭”塑造成一种不容置疑的政治正确,从道德上锁死任何非分之想可能滋生的空间。

“朕不仅要掌控这万里江山,更要掌控这江山传承的唯一路径。任何潜在的岔路,都必须被彻底堵死。”

赵顼静静地站在地图前,目光如刀,反复刮过汴京所在的那个点。殿外的更漏声清晰地传来,提醒着他长夜将尽。

良久,他缓缓坐回御案之后,孤灯的火焰在他深邃的瞳孔中跳动。那份因猜忌而起的焦躁,渐渐沉淀为一种冰冷而坚定的决断。

“恩宠与监控,不过是扬汤止沸。将他留在汴京,留在帝国的权力心脏,终究是隐患。”

一个更彻底的想法,在他心中明晰起来。

“待他完婚之后,便让他离开吧。”

这个念头一生出,便如同磐石般稳固下来。不是暂时的出游,而是长久地、体面地离开汴京这个天下中枢。让他去一个富庶却远离朝堂的地方,做一个真正的“富贵闲王”。

但这又引出了一个更深层的问题:

“以何名目?又如何能确保后世之君,不再面临朕今日之困?”

赵顼的目光再次扫过巨大的版图,但这一次,他的思绪超越了眼前的赵颢,投向了更广阔的范畴。

他意识到,这并非他一人一世的问题,而是关乎赵宋皇族未来的根本性制度。

“看来……这宗室之法,是到了不得不改一改的时候了。”

他没有继续深想具体的条款,那需要更周密的谋划。但“将亲王遣离京城,非诏不得久留”这一条,必须成为新法的核心之一。

这并非薄情,而是为了国本的稳固,为了杜绝未来一切可能的纷争与动荡。

此刻,赵顼的内心反而奇异地平静了下来。当一个问题从个人的猜忌上升为制度的构建时,作为帝王的他,便找到了解决问题的根本路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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