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6章 大宋舆论风暴上(2/2)
“臣请陛下试思:”
“账面禁军百万,然老弱充数、缺额空饷者几何?可披甲执锐、驰骋沙场者又剩几何?”
“如此百万之师,每年耗尽天下赋税十之七八,却连西陲小丑(西夏)亦不能制,仍需岁赐银绢以求苟安!
此与汉之‘和亲’何异?甚至更为不堪!汉之和亲,尚可换得一时喘息。今之岁赐,徒肥敌国,而我朝将士弓马日渐疏弛,武备反见废弛!”
“陛下,汉武若不裁撤老弱,精简军制,何来卫霍之锐士出塞?今之冗兵,非国之爪牙,实为附骨之疽!不割此疽,则财政必被吸髓而亡,强兵更是空中楼阁!”
(直指裁军必要性,将“冗兵”比“和亲”更耻辱,引爆了“文明生存”议题下的第一个现实炸弹。)
第二弊:选材之蔽,科举竟成天下英雄牢笼!
奏疏的第二部分,将矛头指向了士大夫集团的命根子——科举取士制度。
“汉武为求贤良,曾下《求贤诏》,曰‘盖有非常之功,必待非常之人’。而今我朝取士,竟以诗赋定终身,以雕虫小技决天下英雄之进退!岂不谬哉?”
“试问:熟读经史、通晓时务的国士,与只会吟风弄月、堆砌辞藻的文人,孰能为我大宋纾解边患、整顿财政?”
“如今士子,竟相钻研声律对偶,于钱谷、兵刑、水利、舆地等实学一无所知。一旦为官,何以治民?何以御敌?此非培养栋梁,实是批量生产误国庸才!”
“陛下,当此文明竞争生死存亡之秋,岂能再以如此选材之法,自缚手脚?
若孝武朝中皆是司马相如之流,而无主父偃、桑弘羊等干吏,何来北伐之基业?科举不改,天下英才之心灰意冷,实干之臣无由进身,国事终将糜烂!”
(将科举弊端直接与“文明竞争”挂钩,指出当前制度无法选拔出应对危机的实干人才,为科举改制提供了最锋利的理由。)
第三弊:官制之乱,实为天下疲敝、效率低下的根源!
最后,奏疏以最大的勇气,直指帝国官僚体系的核心痼疾——元官与差遣制度的混乱。
“我朝官制之繁复,旷古未有。官、职、差遣分离,有官无职、有职无权者比比皆是。人人有禄可享,却事事无人负责!”
“此制之下,遇功则争相邀赏,遇过则互相推诿。行政效率之低下,令人发指!
河北赈灾,公文旅行数月;边境军情,驰报须过十衙。如此拖沓,岂是在与辽、夏此等虎狼之邦竞争时应有的状态?”
“汉之盛世,在于名实相副,权责清晰。今若不能大刀阔斧,厘清官制,使有能者居其位、掌其权、负其责,则任何良法美意,终将在这冗官、冗费的泥潭中沦为一纸空文!”
(将官制问题提到“行政效率关乎国家竞争生死存亡”的高度,为未来的“元丰改制”做了最强硬的理论铺垫。)
奏疏的结尾,谢景温发出了震撼人心的呼喊:
“陛下!汉武之伟大,不在其‘穷兵黩武’,而在其敢于直面积弊,打破常规,任用非常之人,行非常之事,最终为我华夏文明打出了数百年的生存空间!”
“今大宋之困局,远复杂于汉时。外有强敌环伺,内有三弊缠身。若仍固步自封,空谈仁义,臣恐他日史书工笔,记载的将非是熙宁盛世,而是我朝竟重蹈高祖‘白登之围’的覆辙,令天下再蒙华夏主君被迫城下求生之奇耻!”
“伏望陛下以汉武之魄力,行刮骨疗毒之手术。裁冗兵、改科举、清官制!此诚危急存亡之秋,断不可再有丝毫犹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