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英宗困境,韩绛献策(1/2)

寒风带着尖利的呼啸,卷过汴京皇城上冰冷的屋顶。治平二年十二月朔望大朝会,紫宸殿内虽灯火通明,火盆密布,却依然驱不散那股渗透骨髓的寒意。

这寒意不仅来自殿外呼啸的风雪,更来自大殿中央那位三司使沉重得几乎无法承载的奏报。三司使蔡襄手持玉笏,面色凝重如铁,每一个字的吐出都仿佛要用尽全身力气:“据各路上计汇总,核计治平二年岁入银钱绢帛米粮折值,实计五千八百二十六万贯有奇,岁出各项,官俸、兵饷、宗室禄赐、岁币、工料、河工、抚恤、赏赐总折六千九百九十七万贯有奇,实亏空一千一百七十一万贯!”

一千一百七十一万贯!

这个天文数字,像一个无形的巨大砝码,重重压在殿内每个人的心头!朝堂之上,一片死寂!连呼吸都仿佛停滞了!“内库……存银不足二百万贯……诸路常平仓告急,多地藩库已然亏空,支应艰难……河北、京东今岁流民之赈济,尚欠……四十万石之额……”蔡襄的声音带着苦涩的滞涩。这还不够!仿佛是嫌这绝望还不够深重——“另接陕西经略使司急报:应夏人秋掠,环庆、泾原路堡寨兵械粮储多遭焚掠,将士冬衣薪饷缺口甚巨,乞朝廷火速增拨钱帛粮秣需八十万贯有奇!”

关于西夏趁秋冬草黄马肥南下劫掠边镇、掳掠财货人口的奏报(史实:西夏于治平二年间多次扰边),更是如同在大宋巨大的财政伤口上撒了一把滚烫的盐!

“另,京畿路报,因寒流早至,流民日增,恳请增拨钱粮。”御座之上,英宗赵曙的身体猛地一颤!他刚刚因为成功推行“宗室新制”、为朝廷削去三十余万贯沉疴(虽杯水车薪)而带来的些许振奋和血色,此刻瞬间从脸上褪得干干净净!只剩下一片冻僵的惨白,继而泛起绝望的铁青!那些冰冷的数字,像无数根烧红的钢针,狠狠扎进他刚愈合不久的精神创口!一千一百七十一万贯!这不仅是天文数字的亏空,更是他励精图治的雄心被现实撕碎后露出的巨大伤疤!这伤疤足以吞噬掉所有可能的希望!钱呢?!钱都去了哪里?!

他脑中嗡嗡作响,三司附录中的一行小字如同最恶毒的诅咒般跳出:“国家岁费,养兵居十七八!” 是的,养兵!养那支规模空前庞大(史料载:禁军近70万,厢军50余万,合计超120万之巨!)、耗费靡费无度(岁耗近6000万贯!占据财政总支出的七八成!)、却在西北屡屡被小小西夏掳掠折辱的脓包军队!还有那些空领厚禄、尸位素餐的勋贵将校!

宗室?是裁了些疏属,省了三十五万贯……可这三十五万贯,在这如山如海的千万亏空前,连一叶扁舟都算不上!还有濮议那徒耗国库、争名夺位的无谓内耗……巨大的无力和更深的屈辱感攥住了英宗的心脏!仿佛有一只无形巨手扼住他的喉咙,让他喘不过气。

殿内那明亮的灯火,此刻在他眼中都变得摇曳昏黄,象征着这个庞大帝国内在力量的枯竭。他仿佛看到了后世史书上那冰冷刺目的记载:“英宗赵曙,虽有振作之意,然治平中,国库空竭,边患屡生,政事困顿……中平之主,难挽颓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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