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望海风波（1/2）

离开那片给予他们喘息之机的前辈山谷，沈清尘（云青黛）与谢凌云沿着隐秘小径，又历经两日跋涉，途中数次凭借沈清尘敏锐的灵脉感知避开小股搜山的队伍，终于在这一日黄昏，远远望见了望海城的轮廓。

那是一座依山傍海、气势雄浑的巨城。高耸的黑色城墙蜿蜒于山海之间，如同蛰伏的巨兽。城楼之上，猎猎旌旗飘扬，隐约可见甲士巡逻的身影。而最引人注目的，是城池东侧那一片桅杆如林、帆影遮天的庞大港口，无数大小船只停泊其间，喧闹的人声、号子声甚至海鸥的鸣叫，混杂着咸腥的海风，远远传来。

“终于到了。”谢凌云望着远处的城郭，眼中闪过一丝复杂。望海城是北疆重镇，亦是镇北侯府势力辐射的边缘地带，此地守将虽名义上受侯府节制，但天高皇帝远，加之海贸繁荣，各方势力盘根错节，侯府的影响力已不似内陆那般绝对。这既是风险，也是机会。

两人并未直接入城，而是在城外一处僻静山林中稍作休整，换上了早已备好的、不起眼的灰色布衣，用斗笠遮掩面容。沈清尘的玄阴灵脉能轻易改变自身气息，显得与寻常凡人无异。谢凌云则需时刻收敛赤阳波动，这对重伤初愈的他是个不小的负担，脸色略显苍白。

“城中必有侯府眼线，甚至‘影煞阁’的杀手也可能潜伏其中。我们需万分小心。”谢凌云沉声叮嘱，“先寻一处可靠的落脚点，再图打探消息。”

沈清尘点头，他神识微动，感知着空气中流动的繁杂气息：“此城龙蛇混杂，阴气、阳气、煞气、甚至海外传来的异种灵气交织，正好利于我们隐藏。世子爷在城中可有信得过的暗桩？”

谢凌云沉吟片刻，低声道：“有。城西‘渔阳巷’深处，有一家‘海记杂货铺’，掌柜姓海，是早年父亲……是早年一位故人安插的钉子，极为隐秘，或可一用。”他提到父亲时，语气微不可察地顿了一下，闪过一丝痛色。

计议已定，两人趁着暮色，混在入城的人流中，低调地进入了望海城。

城内景象与内陆城镇大不相同。街道宽阔，铺着巨大的青石板，两侧建筑多用坚固的石料和抗风的特殊木材建成，风格粗犷而实用。随处可见肤色各异、装束奇特的行商、水手和武者，空气中弥漫着浓烈的鱼腥、香料、汗水和酒精混合的复杂气味。喧嚣的市井气息扑面而来，却也暗藏着一股野蛮生长的活力与危险。

按照记忆，两人七拐八绕，避开主干道，来到了相对偏僻的城西渔阳巷。巷子深处，果然有一家门面陈旧、挂着“海记”招牌的杂货铺。铺子里光线昏暗，货物堆得满满当当，一个戴着老花镜、正在拨弄算盘的花甲老者闻声抬起头，目光浑浊地看向来人。

“客官需要点什么？”老者声音沙哑。

谢凌云上前一步，指尖在柜台上看似无意地敲出一段特殊的节奏，低声道：“海掌柜，故人之后，求‘定风珠’三颗。”

海掌柜拨弄算盘的手猛地一顿，浑浊的眼睛里闪过一丝精光，仔细打量了谢凌云和沈清尘片刻，尤其是看到谢凌云虽然掩饰但依旧不凡的气度，以及沈清尘那过于平静清澈的眼神，他缓缓放下算盘，压低声音：“风浪太大，珠子不便宜。后院说话。”

他示意伙计看店，自己则引着二人穿过堆满货物的狭窄过道，来到后院一间僻静的厢房。

关上房门，海掌柜脸上的憨厚瞬间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干练与警惕。他躬身一礼，语气恭敬却带着审视：“恕老朽眼拙，阁下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