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0章 心境初入(1/2)

轰——!

光门闭合的瞬间,萧羽感到身体被一股无形巨力猛然撕扯,仿佛五脏六腑都被拉长、扭曲,意识如沉入万丈深海,四周的声音骤然抽离,只剩下一种近乎真空的寂静。他最后记得的是胸口那块赤纹碎石滚烫得几乎要灼穿血肉,还有眼前炸开的一片星芒,如同宇宙初开时的第一道裂光。

再睁眼时,天地已变。

他站在一座断裂的桥梁之上,桥面斑驳龟裂,边缘处不断有碎石滑落,坠入脚下无尽虚空,无声无息,仿佛连回响都被吞噬。头顶苍穹翻涌着血色云潮,像凝固的血浆在缓慢流动,星辰倒悬于天幕,却毫无光辉洒落,只有一股沉重的死寂压在心头,宛如亿万年的孤寂在此刻凝聚成形。

远处,一座破碎的帝座悬浮于空中,残破的龙旗在虚空中无声飘荡,旗面上金线绣就的九爪真龙只剩半截身躯,另一端早已腐朽成灰。那曾象征至高权柄的宝座,如今布满裂痕,仿佛随时会彻底崩解。

这不是现实。

他知道。

可这地方太熟悉了。前世陨落之地,九霄天宫崩塌之时,就是这样的景象。那天,天柱折断,地维崩绝,诸天星斗坠落如雨,万族哀嚎之声响彻三十三重天外。而他,作为执掌天命的帝君,最终倒在自己最信任之人的剑下。

他低头看自己的手,指尖微微发颤。不是因为害怕,而是记忆在翻腾,前世种种如潮水般涌来——那一剑穿心的痛楚,仿佛又回来了。鲜血顺着经脉逆流,心脏像是被一只冰冷的手攥紧,每一次跳动都带着撕裂般的钝痛。

就在这时,前方空间忽然扭曲,空气如水面泛起涟漪,一道身影缓缓浮现。

那人背对而立,身穿玄金战袍,肩披星纹披风,衣袂未动,却有万千星光在其周身流转。他手中握着一柄长剑,剑尖垂地,与桥面相触之处,竟无声蚀出一道细痕,似能斩断时空本身。

熟悉的气息扑面而来——那是他曾经最信任的兄弟,一起征战万界、并肩破敌的战友。他们曾在寒渊共饮烈酒,在星海并肩斩神,在生死之间互托性命。他曾以为,这份情谊足以跨越轮回。

那人缓缓转身。

剑光未起,杀意先至。

“你忘了自己是谁。”对方开口,声音平静,却像刀子一样刺进耳朵,每一个字都带着冰霜般的寒意。

萧羽没有动。

他知道这是幻境。长老说过,这里面的一切都是真实的。可真实不代表就是现实。这里的每一缕风、每一道影,皆由心魔所化,以记忆为食,以执念为根。一旦陷入其中,便会被过往吞噬,永世不得超生。

他咬紧牙关,强迫自己冷静。愤怒会吞噬理智,而一旦失控,就再也出不去了。他不能败在这里,更不能死在这种地方。

画面变了。

帝宫大殿之中,金碧辉煌,蟠龙柱耸入云霄,琉璃瓦折射出万丈霞光。百官跪拜,仙乐齐鸣,祥瑞之气弥漫四方。他高坐龙椅,俯视众生,衣袍上绣着日月同辉、山河共寿。那一刻,他是万灵共尊的帝君,是执掌命运之轮的存在。

可就在那一刻——

那把剑从背后刺穿了他的心脏。

温热的血喷涌而出,顺着唇角滑下,滴落在玉阶之上,绽开一朵朵猩红之花。他艰难转头,看见最爱的女人站在身后,眼神冷漠,没有一丝波动,仿佛她刺穿的不过是一具傀儡。

“为什么?”他问,声音沙哑如枯叶摩擦。

女人只是摇头:“你不该回来。”

下一瞬,兄弟举剑,女人后退,整个大殿开始崩塌。天空裂开,星辰坠落,大地崩陷,万族哀嚎。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他身上,有敬仰,有恐惧,也有仇恨。有人称他为救世主,也有人骂他是灾厄化身。

这些画面不断闪现,一遍又一遍。

他是帝君,也是弃子;是强者,也是失败者。两种身份在他脑子里激烈碰撞,几乎要撕裂他的神志。

不行。

不能这样下去。

他闭上眼,调动万道神瞳。那是他前世觉醒的禁忌之眼,能窥见因果线,洞察命运轨迹。可这一次,神瞳的力量变得迟滞,像是被什么东西压制住了。视野中浮现出无数交错的命运丝线,却全都蒙着一层灰雾,无法看清本质。

但他不需要看穿。

他已经知道这是假的。

真正的问题不是幻象有多真,而是他愿不愿意承认它的存在。

他睁开眼,盯着那个持剑的身影,低声说:“我承认你存在。”

对方动作一顿。

“我承认你曾背叛我,我也承认我死过一次。”

血色天幕微微震颤,仿佛有某种力量在回应这句话。

“但我现在站在这里,不是为了重复过去,而是为了走出它。”

话音落下,周围的空间出现一丝裂痕。就像冰面被敲出第一道细纹,缓缓蔓延开来,发出细微的“咔”声。

他迈出一步。

地面震动,断裂的桥体发出低沉轰鸣。

“我不是非报仇不可的人,也不是必须冷漠才能活下去的帝君。”

又一步。

幻象开始晃动,画面扭曲,那些重复的记忆碎片像玻璃一样出现裂痕。

“这一世,我想用自己的方式走完这条路。”

他抬起手,不再指向敌人,而是按在自己胸口。

那里有一道旧伤,横贯心口,是前世那一剑留下的印记。此刻正隐隐作痛,但疼痛不再是负担,反而成了提醒——他还活着,还能选择,还能改变。

天空的裂缝扩大了一分。

他知道,这只是开始。真正的考验还在后面。可至少现在,他没有被情绪拖垮,没有沦为执念的奴隶。

另一边。

一名少女站在一片废墟之中。

她穿着素白衣裙,发丝凌乱,脸上沾着尘土与泪痕。她看见萧羽倒在地上,胸前染满鲜血,呼吸微弱,脸色苍白如纸。她想冲过去,却被一层无形屏障挡住。无论她怎么撞,怎么喊,都无法靠近。

“没用的。”一个声音在耳边响起,阴冷而讥讽,“你永远只能看着他战斗,自己什么都做不了。”

她双手紧紧攥住衣角,指甲掐进掌心,渗出血珠也不自知。眼泪掉了下来,但她没有擦。

她想起第一次见他的时候,是在南岭边陲的小城。那天大雨倾盆,他被人围攻,孤身一人站在巷口的雨里,浑身是伤,却始终挺直脊梁。她躲在屋檐下看着,觉得他很可怜,也觉得他很强。

后来她跟着他走南闯北,看他一次次突破极限,斩敌无数。她为他高兴,也为自己的弱小感到羞愧。她确实依赖他,甚至习惯了他在前方开路,替她挡下所有风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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