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再探惊变(1/2)
雷霆手段,滔天巨浪。
永和宫被封,淑妃禁足,昔日与贤妃、德妃沾亲带故的宫人内侍,被龙影卫和慎刑司如犁地般筛了一遍。
一时间,人人自危,风声鹤唳。
然而,这风浪之下,暗流涌动得愈发激烈。
腊月二十九,小年夜,雪落无声。
整个皇宫笼罩在一种诡异的寂静中,只有簌簌的雪声,掩盖了无数窃窃私语和蠢蠢欲动。
长春宫,密室。
炭火烧得正旺,却驱不散空气中的寒意。
林晚栀披着厚厚的白狐裘,面前摊开的,是影刚刚送来的最新密报。
她的脸色,比窗外积雪更白几分。
“寿康宫掌事太监刘福来,三日前,暴毙于自己屋中。表面看是醉酒失足,跌入井中溺亡。但验尸发现,其脖颈有勒痕,且胃中有大量迷药残留。是先被迷晕,再被人抛尸灭口。”
影的声音冰冷,不带一丝情感。
“又是灭口。”
林晚栀指尖敲击着桌面,发出规律的轻响。
刘福来,寿康宫老人,醇亲王府在宫里的眼线之一,也是淑妃宫中太监与醇亲王府田庄之间的联系人。
他一死,线索又断了。
“还有,”
影继续道。
“醇亲王世子萧钰,三日前以‘探病’为名,入宫探望醇太妃(醇亲王生母,居寿康宫)。在宫中逗留一个时辰。期间,醇太妃屏退左右,单独与世子密谈。我们的人……无法靠近。”
“密谈……”
林晚栀冷笑。
“看来,是坐不住了。”
“更麻烦的是,”
影语气凝重。
“北境周挺将军传来八百里加急密报。 军粮亏空案,牵扯出户部左侍郎 王明远。此人,是已故高贵妃(高家)的远房表侄,亦是皇后(上官婉)当年举荐入朝的。他利用职权,伙同漕运衙门、晋商,倒卖军粮,中饱私囊。周将军已将其拿下,正在严审。但此人……招供说,所得赃款,大半流入了一个名为‘听涛阁’的隐秘钱庄。而此钱庄的幕后东家,经查,与海龙帮有千丝万缕的联系。其中一笔最大的款项,是在三个月前,以‘修缮祖宅’为名,汇入了一个苏州的绸缎庄。那绸缎庄,正是先前与寿康宫、醇亲王府有牵扯的那家!”
一条完整的、阴毒的链条,终于浮出水面!
高家\/上官家余孽(王明远) → 勾结晋商、漕运衙门 → 盗卖北境军粮 → 赃款流入海龙帮掌控的“听涛阁”钱庄 → 洗白后,汇入苏州绸缎庄(醇亲王府关联产业)!
“好一条蛀虫!好一条吸血的脉络!”
林晚栀眸中寒光迸射。
“北境将士浴血沙场,饿着肚子!他们却拿着将士们的血,中饱私囊,养肥自己,还用来……谋逆篡位!”
这已不是简单的贪腐,而是通敌卖国、动摇国本的十恶不赦之罪!
而这条利益链的终端,赫然指向了醇亲王府!
“砰!”
她猛地一掌拍在案上,震得茶盏乱跳。
“证据!本宫要铁证!萧钰与寿康宫密谈的内容,苏州绸缎庄与醇亲王府的账目往来,海龙帮与听涛阁的勾连,本宫都要拿到!拿到足以将他们抄家灭族、千刀万剐的铁证!”
“属下明白!”
影肃然道。
“但对方极其警觉,灭口不断。刘福来一死,寿康宫已成惊弓之鸟,再难探查。苏州那边,沈墨大人已在暗中查访,但对方似乎也收到了风声,开始销毁账目,转移财产。”
“那就抢在他们前面!”
林晚栀站起身,走到窗前,望着漫天飞雪,一字一句道。
“传信给沈墨,不惜一切代价,拿到绸缎庄的账本!活捉主事之人! 京城这边……”
她眼中闪过一丝决绝。
“本宫亲自去一趟寿康宫!”
“娘娘!”
影一惊。
“寿康宫是太妃居所,无凭无据,擅闯恐遭非议!且醇太妃身份尊贵,若无实证,恐打草惊蛇!”
“本宫不是去搜宫,是去……探病。”
林晚栀转身,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
“醇太妃年事已高,又值隆冬,身体不适,本宫身为皇贵妃,代皇上探望长辈,嘘寒问暖,有何不可?至于能不能‘问’出些什么……”
她目光幽深。
“就看太妃她,肯不肯说了。”
是夜,雪越发大了。
一顶不起眼的暖轿,悄无声息地停在了寿康宫侧门。
林晚栀只带了锦心和两名龙影卫,下了轿,径直向宫内走去。
守门的太监宫女见她突然驾临,吓得魂飞魄散,想阻拦,却被龙影卫冰冷的眼神和腰间的令牌逼退。
“本宫听闻太妃凤体违和,特来探望。不必通传了,免得惊扰太妃。”
林晚栀声音平淡,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径直向内殿走去。
寿康宫内,灯火幽暗,弥漫着一股浓重的药味和衰老的气息。
醇太妃歪在暖榻上,盖着厚厚的锦被,脸色蜡黄,眼窝深陷,确实是一副病入膏肓的模样。
但她那双浑浊的眼睛,在林晚栀踏入殿内时,骤然闪过一丝精光,随即又迅速黯淡下去,只剩下疲惫与警惕。
“臣妾给太妃请安,太妃万福金安。”
林晚栀屈膝行礼,礼仪周全。
“是……皇贵妃啊……”
醇太妃咳嗽几声,声音嘶哑。
“哀家老朽,劳你记挂了。这么大雪天,还过来……”
“太妃是长辈,又是先帝太妃,臣妾理应侍奉汤药。”
林晚栀在宫人搬来的锦凳上坐下,示意锦心奉上带来的上好老山参。
“听闻太妃咳嗽,这是辽东进贡的百年老参,最是补气润肺,愿太妃早日康复。”
“皇贵妃有心了。”
醇太妃示意宫女收下,眼皮耷拉着,似乎精神不济。
“太妃这病,看着是风寒入体,伤了肺经。”
林晚栀状似无意地开口。
“臣妾在凉州时,也曾因风寒咳了许久,幸得一位神医指点,说是冬日里,心火郁结,最易引动肺疾。需得舒心解郁,宽慰胸怀,这病啊,才能好得快。”
醇太妃眼皮微不可察地一跳,没有接话。
“说起来,”
林晚栀端起茶盏,轻轻拨弄着浮叶。
“前几日,臣妾在清查宫闱,无意中发现了一些陈年旧事,倒是与寿康宫有些关联,心中疑惑,特来向太妃请教。”
“哦?不知是何旧事,竟劳皇贵妃挂心?”
醇太妃声音平静,握着被角的手指却微微收紧。
“是关于……已故的刘福来公公。”
林晚栀抬眼,目光如电,直视醇太妃。
“刘公公在寿康宫伺候多年,忠心耿耿,却不幸失足落井,臣妾甚为痛惜。只是……据仵作查验,刘公公落井前,似乎服用了大量安神助眠的药物,这倒是奇了。莫非刘公公近日忧思过重,难以入眠?”
醇太妃的脸色,在烛火下更显灰败。
她沉默片刻,才缓缓道:
“刘福来……确是年纪大了,夜里多梦,偶有服用安神汤。许是那日不当值,多饮了几杯,又服了药,神志不清,才……”
她说着,又剧烈咳嗽起来。
“原来如此。”
林晚栀点头,语气依旧温和。
“刘公公是太妃身边的老人,他的后事,太妃放心,臣妾已吩咐内务府好生料理。只是……”
她话锋一转。
“刘公公似乎与宫外有些……特别的往来。臣妾还查到,他与苏州一家绸缎庄,有些银钱上的牵扯。太妃可知此事?”
“啪!”
醇太妃手中的暖炉,猛地摔落在地,炭火溅出,烫得她身旁的宫女惊叫一声。
醇太妃却恍若未觉,只是死死盯着林晚栀,眼中充满了惊骇与怨毒。
“皇贵妃!你……你这是何意?!刘福来一个奴才,与宫外有何往来,哀家如何知晓?!你深夜闯宫,便是来质问哀家这些莫须有之事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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