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血色账簿（1/2）

行宫，御书房。

烛火通明，映着萧景玄喜怒难辨的脸。

林晚栀站在下首，臂上伤口已简单包扎。

她将夜探钱宅的经过，以及强记下的密信内容和鸱吻令牌的存在，一一禀明，只是略去了自己认出印记来源的细节。

“……信中所提‘漕粮三成，入京，交青先生’，以及那鸱吻令牌，皆指向一个隐秘组织。臣妾怀疑，钱账房之死，乃至龙舟行刺，皆与此组织有关。”

她语气平稳，仿佛刚才在鬼门关走了一遭的人不是自己。

萧景玄静静听着，指尖一下下敲着紫檀木桌面。

他面前，摆着那枚玄铁令牌的图样（实物已由影取回）。

“鸱吻……”

他缓缓吐出这两个字，眸中寒光乍现。

“朕登基之初，清理废太子余党，曾听闻其麾下有一暗桩，名唤‘鸱吻’，专司阴私。没想到，十年过去，这些魑魅魍魉竟又死灰复燃，还把手伸到了朕的漕运命脉上！”

他看向林晚栀，目光锐利如刀：

“你为何不早告知朕，你认得此印记？”

来了。

林晚栀心道，他果然起了疑心。

她从容跪下，声音带着恰到好处的惶恐与坦诚：

“皇上明鉴！臣妾并非有意隐瞒！只是……臣妾幼时曾在府中旧书楼偶然翻到一本杂记，提及前朝秘闻，上有类似图案，名曰‘鸱吻’，乃凶煞之物。此事过于荒诞离奇，臣妾不敢妄言，恐污圣听。直至今夜亲眼见到令牌，才敢将二者联系……臣妾绝非有意欺君！”

她将前世所知，巧妙归结于“幼时杂记”，合情合理。

态度恭顺，理由充分。

萧景玄凝视她片刻，那股无形的压力骤然一松。

他起身，走到她面前，伸手虚扶：

“起来吧。你今日立了大功，何罪之有？”

他的手并未真正触碰到她，但那迫近的龙涎香气和帝王威仪，依旧让林晚栀心跳。

“你所言‘芸’与‘青先生’，是关键。”

萧景玄踱步到窗前，望着窗外沉夜。

“‘芸’……京城中，名号带‘芸’字的贵妇不多。而‘青先生’……能掌控如此庞大的黑金流动，绝非寻常幕僚。”

他心中已有几个怀疑人选，但缺乏证据。

“皇上，”

林晚栀起身，轻声道。

“既然对方已狗急跳墙，接连灭口行刺，说明真账册的存在，让他们如坐针毡。或许……我们可以引蛇出洞？”

“哦？如何引法？”

“对方如今最想除掉的，一是掌握线索的沈墨，二是……屡次坏其好事的臣妾。”

林晚栀抬起眼，目光清亮。

“若放出风声，称臣妾‘意外’获得了关键账册的藏匿线索，欲暗中呈交皇上。您说，他们会不会再次动手？届时，只需布下天罗地网……”

萧景玄转身，深深地看着她：

“你要以自身为饵？”

“为皇上分忧，肃清奸佞，臣妾万死不辞。”

林晚栀垂下眼帘。

这不仅是表忠心，更是她进一步获取信任的必经之路。

御书房内陷入短暂的沉默。

只有烛火噼啪作响。

良久，萧景玄才缓缓开口，声音听不出情绪：

“准奏。此事，朕会交由影去安排。你……好生歇息，臂上的伤，让太医仔细看看。”

“谢皇上。”

林晚栀行礼告退。

走到门口时，萧景玄的声音再次传来，带着一丝难以察觉的复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