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雪夜诞幼女（2/2）

寒风顺着掀开的帘子窜进屋内，一阵血腥气迎面而来，凌寒霜面无半点血色，神气昏沉，气息微细，连将胳膊放进棉被内的力气都没，只是颦着眉。似听见动静，微微睁开眼，眼神望向王瑾琀进来的方向，算是行了礼。

王瑾琀心下也心疼这个弱女子，忙将帘子放好，又查验了下再无风吹进，这才放心地在凌寒霜床边坐下，又将她冰凉的胳膊放进被子，心疼地说道：“知你累了，人都说生孩子是鬼门关走了一遭，我虽没这经历，却也从你刚刚生产的凶险中心疼你。孩子抱了给我抚养，其中缘由你也是知道。虽说你进了门，却没来得及拜堂，这差了步入祠堂，便是让孩子也没了名分。你且放宽心，现都一个院子住着，那孩子我会视若亲生，定不至让她忘了你这个生母，只是对外的时候委屈了你些。”

凌寒霜看着王瑾琀的一脸诚恳之色，心下虽舍不得孩子，却也自觉自己大限将至，有气无力地说道：“如此，只能劳烦大奶奶多看顾那丫头些，我便是死了，也瞑目。”

“好好的，说这话做什么，万不可多想，这孩子咱俩要一起看着她长大呢。来，先喝口鸡汤暖暖，我特意放了参片。”

王瑾琀说完，将汤碗放在床边的椅上，自己转身坐到凌寒霜身后，将她头放置在自己腿上，一口一口将鸡汤给她喂下，又安抚几句，便起身出屋。

丫鬟玥儿斜靠着门框，打着哈欠，见王瑾琀出来，马上站好，上前道：“给大奶奶请安，老爷刚往大奶奶屋内去了。四奶奶这有玥儿伺候，大奶奶放心便是，这天都快光亮了，还是尽早回去歇息便是。”

玥儿是云福和珍姐的亲生女儿，自云家败落之后，便打发了大部分的仆人四散了去，因云福乃是家生子，家里三代都是在云府伺候，所以他们一家便跟来伺候。玥儿不过十六岁，模样虽不出挑，却也是眉清目秀，特别那两个深深的梨涡喜人，心地纯良，不似她父母那惯会看眼色，服侍凌寒霜这数月也是尽心尽力。

云老太太亦时常对珍姐说，“我看你这丫头甚好，实是我最欢喜的。若不是现在家败落了，怕许给我那不争气的儿子委屈了她，便早跟你要了她。”

珍姐不想自己女儿跟那年近不惑的云易尚，却也不敢明着说，只能故作为难道：“我这丫头头脑笨，不似这几位奶奶善会服侍人，粗粗笨笨的，就老夫人觉得她好。我们一家人祖上三代受云家恩惠，当牛做马不足报答老太太，老太太喜欢玥儿，那是我们家几世修的福分。可惜早年间给她定过一门亲事，乃是我家表姐的外侄，当年定亲收了他家百两银子，自搬来此处，早已花销干净了。”

云老太太也不是蠢人，心知珍姐的心思，也知道云家如今富贵不在，他们一家人还能跟着，不过是云福顾念着那点主仆的情分，并不好十分为难她，便笑道：“看看你这护犊子的嘴脸，我一个老太太不过年纪大了，糊涂了，便倚老卖老的随口胡说，竟惹着你说了这一大堆。便不说玥儿这丫头看着甚好，即使如你说的什么粗笨些，我也断舍不得被我那老小子给祸害了去。如今孩子也不小了，你做母亲的也该费神些，早些给孩子把事情张罗了去，也好过跟着我们受罪。西屋那两个若不是无才无德，又没什么背景依靠，怕出去被这世道饿死，估计也早寻摸着跑了。也就你们一家人重感情，你放心，玥儿跟我老太太这么久，若是出门那天，断不会委屈了她的。”

如此，事情方才作罢，王瑾琀却是从珍姐处得知此事，却不作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