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 立足(1/2)

徐老人留下的那句话,如同投入心湖的石子,涟漪数日未平。但他似乎真的信守承诺,接连三日,都在傍晚时分准时出现,为栾廷玉施针用药。他手法沉稳,用药精准,对伤势的判断每每切中要害。栾廷玉的高热渐渐退去,气息虽仍微弱,却趋于平稳,偶尔甚至能发出几声模糊的呓语。这让我们悬着的心,终于落回了实处几分。

然而,徐老人每次来去,都透着股疏离。他不多言,不探问,施针用药毕,便拄着棍悄然离去,仿佛只是完成一桩交易。我曾几次试图旁敲侧击,提及“扈字令牌”或“巡天鉴”,他却总是用浑浊的眼睛瞥我一眼,淡淡道:“伤者需静养,莫问闲事。” 便将话题挡回。

这态度,反而让我稍稍安心。若他有所图,必会趁机套近乎。这般冷淡,或许真如他所言,只是个“躲清静”的奇人,治病救人仅是医者本能,不愿卷入是非。

但“扈字令牌”之事,他终究是知道了。这是个隐患,却也可能是条线索。眼下,只能暂且维持这微妙的平衡。

趁着栾廷玉伤势稳定,我们不敢有丝毫懈怠。生存,是压倒一切的主题。

“我们不能只靠徐老先生的药,也不能坐吃山空。” 这日清晨,我将众人聚在一起,“黑风隘,要成为我们的根基,不是临时的避难所。”

我铺开那张简陋的地图,用木炭在上面点点画画。“猴子,你脚力好,继续扩大侦察范围。东、南两个方向,要摸清十里内的水源、可食植物、潜在的危险(比如兽群)以及……有无其他人迹。重点是寻找更适合长期居住的地方,最好有稳定的水源和隐蔽的退路。”

“张嫂,小妹,你俩负责内勤。清点、整理所有物资,分类存放。尝试用我们找到的野菜、块茎和有限的粮食,研究如何搭配才能更抗饿。还有,收集柔韧的藤条和树皮,试着编织更多的绳网、背篓,甚至……鱼篓。” 我回忆着野外生存技巧,“暗溪那里,也许能捕到鱼。”

“老丈,您经验丰富,劳您多费心,照看教师,同时留意附近有哪些草药可以移植或栽培到洞口附近。我们需要一个稳定的药圃。”

安排下去,众人眼中都有了光。有了明确的目标,绝望便被驱散了几分。

接下来的日子,黑风隘口呈现出一股异样的生机。猴子每日早出晚归,带回来的消息时好时坏:东面山林茂密,发现了几处泉眼;南面地势渐缓,却发现了大型野兽的足迹和粪便,需格外小心;并未发现其他人踪,这让我们稍安心。他还找到了一处更隐蔽的山坳,入口被藤蔓完全覆盖,内有浅洞和小溪,作为备用据点非常理想。

张嫂和孙小妹展现了惊人的韧性。她们不仅将有限的粮食规划得井井有条,还成功用找到的野葱、野菜和偶尔捕到的山鼠,熬出味道尚可的汤羹。她们编织的绳网虽然粗糙,但第一次从暗溪中捞起几条巴掌大的小鱼时,整个洞穴都洋溢着久违的喜悦。

老军医在洞口开辟了一小片药圃,将采集来的蒲公英、车前草等小心移栽。他甚至尝试用找到的某种黏土烧制简陋的瓦罐,虽然成功率极低,但终究有了盛水熬药的器皿。

我也没闲着。我反复研究地图,结合猴子的侦察结果,在心中构建黑风隘周边的立体模型。哪里可以设伏,哪里可以撤退,哪条路通往何方。我用削尖的木棍在地上画出示意图,拉着猴子一起推演各种遭遇战的应对方案。扈三娘身体的战斗本能逐渐与我的现代思维融合,简单的陷阱设置、地形利用,我开始有了自己的想法。

栾廷玉的伤势一天天好转。这日,他竟能靠着石壁坐起身,喝下整碗肉汤。他消瘦得脱了形,但那双眼睛,重新焕发出锐利的光芒。他静静地看着我们忙碌,看着洞穴内渐渐有了“家”的雏形,良久,嘶哑地吐出两个字:“……很好。”

短短两字,却重若千钧。我知道,他认可了我们的努力,也意味着,他将要重新接过指挥棒。

又过了几日,栾廷玉已能勉强站立。他将我和猴子叫到身边,指着地图上猴子发现的那处备用山坳:“那里……可作为前哨……或……最后的退路。洞口需设……疑阵。” 他又看向我们改进的陷阱和预警机关,“想法……不错,但……不够狠辣。对敌……非是狩猎,需……一击毙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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