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7章 固若金汤（1/2）

梁山的退却，如同潮水褪去，留下的并非只有劫后余生的庆幸，更有一份沉甸甸的警示，刻在了黑风隘的每一块墙砖上，也刻在了我的心里。站在城头，俯瞰着下方那片曾经尸横遍野、如今已清理干净的战场，指尖抚过垛口上新增的箭痕和烈火灼烧的焦黑印记，一种强烈的念头不可抑制地涌现：

不够！远远不够！

现有的城墙，虽经苦战守住了，但已多处受损，若面对更猛烈的攻击，或更持久的围困，能否依旧安然？梁山此次退去，是败于我们的准备充分和武器优势，更是败于他们自身的轻敌与急躁。若下次来袭的敌人，兵力更盛，准备更足，意志更坚呢？我们还能否如此“轻松”？

“城墙，还需更高，更厚，更坚不可摧。”我低声自语，声音在空旷的城头显得格外清晰。

身旁的栾廷玉闻言，深以为然地点点头，花白的须眉在风中微动：“三娘所言极是。经此一役，我寨锋芒已露，日后必为四方瞩目。城墙乃立身之本，若能使之真正固若金汤，方为长久之计。”他顿了顿，略带遗憾道，“然则，夯土筑城，耗时费力，欲要大幅加固，非数年之功不可期。”

“未必。”我转过头，看向他，眼中闪动着一种栾廷玉无法完全理解的光芒，那是一种源自另一个知识领域的笃定，“教师，我们或许有更快、更好的法子。”

我没有立刻解释，而是带着栾廷玉和徐和，径直来到了寨外不远处的猿愁涧。这里不仅是铁矿所在，更伴生着大片的石灰石矿层，之前烧制石灰用于筑城和改良土壤，已初见成效。我指着那灰白色的岩层，又指向山脚下那片新建不久、正冒着滚滚浓烟的工坊区——那里整合了铁匠铺、陶瓷窑和新建的焦炭窑。

“教师，徐先生，你看，”我的手指划过眼前的景象，“石灰石，我们有。黏土，后山遍地都是。煤炭，黑云岭储量丰富。高温窑炉，我们为了烧制陶瓷和冶炼精铁，也已初步掌握。”

栾廷玉和徐和顺着我的指引望去，眼中露出思索之色。他们隐约感觉到，我将这些看似不相关的事物联系在一起，必然有深意。

“我曾在一部上古残卷中见过一种奇物，名曰‘水泥’。”我缓缓开口，开始将超越时代的知识，包装成合理的“古籍记载”，“此物以石灰石、黏土按特定比例混合，经窑炉高温煅烧成熟料，再磨成细粉。使用时，只需与沙石加水混合，便能凝成坚如磐石之物，其硬度远超三合土，且不畏水火，凝固极快！”

“坚如磐石？不畏水火？”栾廷玉瞳孔微缩，他是沙场老将，太明白这种材料对城防意味着什么！若真能制成，黑风隘的城墙将成为真正的铜墙铁壁！

徐和更是激动得胡须微颤：“若此物当真，不仅可用于筑城，修建房屋、仓库、乃至水渠道路，皆可受益无穷！姑娘，那残卷可曾记载具体方略？”

“略有提及，但需反复试验，方能得最佳配比与火候。”我谨慎地说道，既给出了希望，也留下了摸索的空间。“此事关乎我寨百年根基，需绝对保密，由最可靠之人负责。”

计议已定，一项被列为最高机密的“磐石计划”悄然启动。我亲自绘制了简易的立窑示意图，要求匠作司在猿愁涧僻静处，依托现有焦炭窑的基础，建造数座更高、更大、密封性更好的水泥立窑。同时，挑选绝对忠诚的工匠，成立“胶泥坊”，由赵老黑直接掌管，徐和从旁协助，负责原料配比试验。

整个过程并非一帆风顺。第一次煅烧，温度不够，出来的只是半生不熟的料块。第二次，配比不当，凝结后强度不足。第三次，研磨不够细，影响了最终效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