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黑云涧的篝火与暗涌(1/2)
意识像是从冰冷漆黑的深海中缓缓上浮,混合着草药苦涩与烟火气的味道钻入鼻腔,紧接着是身体各处传来的、钝器敲击般的疼痛,尤其是右腿和小腹,火烧火燎。
我费力地睁开眼,视线模糊,适应着昏暗的光线。头顶是粗糙的、带着新鲜斧凿痕迹的岩石穹顶,身下垫着干燥的茅草和兽皮,还算柔软。篝火在几步外噼啪燃烧,跳动的火光将几个晃动的人影投在石壁上。
“姑娘!您醒了!”一个带着哭腔的、熟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是孙小妹!她扑到榻前,眼睛红肿,脸上却满是狂喜的泪水。
我张了张嘴,喉咙干得发不出声音,只能勉强点了点头。
“水……快拿水来!”孙小妹急忙回头喊道。
一只粗糙却稳健的手托起我的头,一个陶碗凑到唇边,清凉甘冽的水缓缓流入喉咙,如同久旱逢甘霖。我贪婪地吞咽了几口,才看清喂水的人——是李教头。他脸上添了几道新疤,眼神疲惫,却透着如释重负的欣慰。
“姑娘,您可算醒了……”他声音沙哑,带着后怕,“我们已经在这黑云涧躲了三天了。”
黑云涧?我转动僵硬的脖颈,打量四周。这是一个巨大的天然岩洞,洞口被藤蔓和人工堆砌的石块巧妙遮掩,洞内空间开阔,约莫容纳了百余人。篝火旁,或坐或卧着许多熟悉的面孔,扈家庄的庄客和栾廷玉的旧部混杂在一起,虽然大多带伤,神情疲惫,但秩序井然,有人在熬药,有人在擦拭兵器,有人在低声交谈。洞壁一侧,堆放着我们从野猪林缴获的、所剩不多的粮袋和兵器。
我们还活着,而且……暂时安全。
“教师呢?”我嘶哑地问出最关心的问题。
“栾教师在外面布置警戒。”李教头低声道,“姑娘,您昏迷这两日,都是教师亲自带人守夜,也是他……坚持要派人下崖寻找。”他语气中带着一丝复杂的敬畏。
正说着,洞口光线一暗,栾廷玉魁梧的身影走了进来。他依旧是那身玄色劲装,铁棒挂在身后,脸上带着风霜之色,但眼神锐利如鹰。他看到我醒来,脚步微顿,随即快步走近。
“醒了就好。”他站在榻前,居高临下地看着我,语气平淡,听不出喜怒,“伤势如何?”
“死不了。”我挣扎着想坐起,孙小妹和李教头连忙扶住我。左臂依旧酸痛,右腿被树枝固定的地方传来阵阵刺痛,但比坠崖时好了许多。我看向栾廷玉,“突围……顺利吗?伤亡如何?”
“折了十七个弟兄,伤了三十余。”栾廷玉言简意赅,“梁山追兵被断后阻了一阻,未能形成合围。我等趁夜色遁入黑云山,此处易守难攻,暂时安全。”
十七个……我的心一沉。那都是活生生的人。断后的二十人,除了我,恐怕……凶多吉少。
“张清和花荣呢?”我又问。
“退走了。”栾廷玉嘴角勾起一抹冷峭,“搜山两日,一无所获,梁山大军粮草转运亦需人手,不可能久困于此。但小股探马仍在周边活动。”
我松了口气,紧绷的神经稍稍放松。最危险的时刻,似乎暂时过去了。但新的问题接踵而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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