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生死一线（1/2）

接下来的两日，营中气氛诡谲地平静着。张超加强了巡哨，云中鹤的人则愈发深居简出，双方人马相遇时，空气中都弥漫着无声的硝烟。我安分地待在帐中“养伤”，暗中却通过老军医和孙小妹这两条线，如履薄冰地传递着消息。

散布谣言需如水银泻地，无声无息。我让孙小妹利用浆洗时妇人间闲聊，似无意地透出“赵哨长昨夜被提审时嚎哭，说什么‘都监已得密信，要独吞大功’”之类的只言片语。又让老军医在给受伤军士换药时，叹息“云先生手下蓝玉前日带回个铁盒子，神神秘秘的，怕是得了什么宝贝，难怪有人眼红克扣补给”。

这些话头，如同投入死水的石子，激起圈圈涟漪，在底层军士中悄然扩散。疑虑与不满在沉默中发酵。

时机将至，需再加一把火。

第三日黄昏，我故意在帐外“活动筋骨”，恰逢一队与赵哨长相熟的士卒路过。我佯装未见，对帐内虚掩的方向（实则无人）忧心忡忡地低语：“……小妹，收好那包东西，可是教师拼死从庄里带出的‘钥匙’拓本，张都监派人催问几次了，万不可有失……” 声音不大不小，刚好能让有心人听去。

那队士卒脚步微顿，交换了眼色，匆匆离去。

当夜子时，营中突然响起一阵短促的呼喝与兵刃交击声，来自西侧云中鹤驻地方向！很快又归于沉寂。次日清晨，便有风声传出，昨夜有“毛贼”欲潜入云先生驻地行窃，被蓝玉率人击退，贼人遁走，遗下一枚制式腰牌，疑似军中之物！

流言瞬间炸开！是张超派人去偷“铁盒”？冲突已然表面化！

张超闻讯震怒，当众斥责“营规涣散，必有内鬼”，下令彻查，却绝口不提腰牌之事。云中鹤则称“些许宵小，不足挂齿”，但其驻地守卫陡然增加了一倍。

裂痕，已清晰可见。

我感到几道暗中窥视的目光更加灼热，深知火候已到，再留下去必成炮灰。是时候执行计划的第二步——趁乱脱身。

当夜，月黑风高。我假意早早熄灯歇下，实则和衣而卧，耳听八方。近三更时，营寨西北角突然火光冲天，人声鼎沸——那是马厩方向！紧接着，更大的喧嚣从中军帐附近传来，隐约夹杂着“有刺客！”“保护都监！”的惊呼！

机会来了！不知是哪方的真正动手，还是我散布的谣言引燃了本就紧张的炸药桶，混乱已起！

我如狸猫般滑出帐篷，借着阴影向伤兵营疾行。沿途果然一片混乱，救火的、奔走的、持械戒备的士卒乱成一团，无人留意我这个“重点监控对象”。

接近伤兵营时，我心一沉。营帐外围多了数名持戈甲士，显然是张超加派的看守！硬闯必死！

正在焦急，一个矮小身影从帐后阴影中窜出，是孙小妹！她脸色煞白，急道：“姑娘！张嫂在里面拖着守卫，教师……教师让你去老地方！快！”

老地方？废井！

我毫不犹豫，转身扑向营地西侧。身后传来守卫的呵斥和张嫂故意提高的辩解声，替我争取了宝贵时间。

废井边，猴子已焦急等待，身旁放着几个包袱。“姑娘，按吩咐，干粮、水、伤药都备好了！”

“教师呢？”我急问。

“老军医已借救治伤兵之由，用板车将教师和石彪哥运往预定地点，张嫂和小妹稍后便到！”猴子语速极快。

好！栾廷玉果然早有安排！我们必须尽快汇合！

就在这时，一阵急促脚步声逼近！火把光亮起，竟是蓝玉带着四名蓝衣弩手追至！他面色阴沉，眼中杀机凛然：“扈三娘！果然是你搞鬼！还想走？”

心中剧震，他们竟来得如此之快！

“猴子，走！”我厉喝一声，日月双刀瞬间出鞘，迎上蓝玉！猴子则抓起包袱，奋力向井口投去，制造跳井假象，实则借井沿掩护，向预定汇合点迂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