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暗流与注视(1/2)

维克多窝棚里的“夜校”在极其谨慎的节奏下进行着。每一次聚会,人数都控制在极小的范围,由最核心的几人反复确认可靠后才引入。内容也不再是空洞的口号,维克多结合着工人们日常的遭遇——被克扣的工钱、无休止的加班、监工的鞭子、肮脏的居住环境——将“剥削”、“阶级”、“团结”这些概念,像楔子一样,一点点钉进他们的认知里。

他属于“鼓舞者”的能力在悄然发挥着作用。当他阐述这些道理时,他的话语似乎带着一种奇异的穿透力,能更容易地引发工友们内心的共鸣,让他们模糊的愤怒找到清晰的靶子,让绝望的黑暗中看到一丝微光的路径。

夏尔和另外两位老工友,眼神中的麻木褪去得最快,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沉淀下来的、冷硬的光芒。他们开始自发地思考,在车间里用新的眼光审视那些曾经习以为常的压迫。那几个孩子,包括小布朗,则像干涸的土地吮吸雨水一样吸收着这些思想,他们或许还不能完全理解其深意,但“我们联合起来就不怕工头”、“工厂主拿走了我们应得的东西”这样的念头,已经像种子一样在他们心里生根。

一种微弱但确实存在的“信念共鸣”开始在这小小的群体中形成。它无形无质,却让每个参与夜校的人,在走出那间窝棚时,脊背似乎都挺直了一分。

工厂主斯奈普的豪华办公室里。

“……大人,下面有人报告,那个叫维克多的工人,最近经常聚集一些贱民在他那个狗窝里,不知道在嘀咕什么。”一个工头弯腰禀报,带着谄媚和一丝表功的意味。

斯奈普正对着一份文件焦头烂额,闻言不耐烦地挥了挥手,像驱赶一只苍蝇:“维克多?哪个维克多?哦,那个想刺杀我的疯子?他没死在外面?”

“是的,大人,他回来了。据说还在散布一些……危险的言论。”

“危险的言论?”斯奈普嗤笑一声,肥胖的脸上满是轻蔑,“一群吃不饱饭的猪猡聚在一起,除了抱怨和做白日梦,还能有什么危险的言论?他们还能用唾沫星子把我的工厂淹了不成?”

他现在全部的心思,都集中在另一件真正让他感到“危险”的事情上——汉斯伯爵,一位拥有古老头衔和强大政治影响力的贵族,最近通过各种渠道向他施压,暗示看中了他这座利润丰厚的纺织厂,希望他能“识时务”地让出部分股份,甚至整体转让。与一位实权贵族的贪婪相比,几个底层工人的私下聚会,简直如同蚊蚋的嗡嗡声,不值一提。

“不用管他们,”斯奈普下了结论,“盯紧汉斯伯爵那边的人。还有,加急的军需订单不能耽误,让护卫们看紧点,谁要是敢怠工,往死里打!只要机器还在转,布料还在出,几只老鼠在阴沟里叫唤,随他们去!”

工头唯唯诺诺地退下了。

然而,并非所有人都像斯奈普一样对这股微弱的力量毫不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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