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 石鸦镇会师(1/2)
远处的地平线上,葛培省特有的红土丘陵在夕阳下如同燃烧的余烬。一支衣衫褴褛、步履蹒跚却秩序井然的队伍,正沿着干涸的河床艰难前行。这是从帝都血战中突围出来的红旗政治学院学员和部分真理宫工作人员,由安娜和几名学生骨干带领,经过无数昼夜的跋涉与躲避追捕,终于抵达了这个位于帝国西南边陲、名为“石鸦镇”的前男爵领地。
几乎在同一时间,另一支规模更大、同样饱经风霜、但眼神中燃烧着不屈火焰的队伍,也从另一个方向进入了这个不起眼的小镇。当看到那面虽然破损却依旧鲜艳的红旗,以及红旗下方那个熟悉而坚毅的身影时,玛丽,夏尔,安娜和所有幸存的学员们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玛丽同志!”
“维克多同志!”
惊呼声、哭泣声、以及难以抑制的激动呐喊瞬间打破了小镇的寂静。两支队伍如同决别已久的溪流,终于汇合在一起。拥抱、捶打、泪水和着泥污的脸颊……这一刻,所有的语言都显得苍白。他们互相打量着对方身上的伤痕,分享着劫后余生的庆幸,更传递着一种无需言说的、沉重的悲痛——为了奥托和他的三百勇士,为了倒在帝都街头的无数同志,也为了那面从真理宫顶降下的红旗。
短暂的激动过后,现实的重压便扑面而来。石鸦镇唯一还算完整的建筑,前男爵的谷仓,被临时征用为指挥部。油灯下,维克多听着安娜哽咽着汇报帝都陷落的详细经过,听着学生们如何自发武装,如何血战突围,如何救出玛丽、夏尔等同志。他也沉痛地讲述了哭泣者河畔的惨烈,以及奥托和三百勇士的决死冲锋。
谷仓内一片死寂,只有叙述者压抑的抽泣和听众们粗重的呼吸声。失败的气息如同冰冷的雾气,缠绕在每个人的心头。
几天后,在一个星空寥廓的夜晚,所有抵达石鸦镇的指战员、干部以及红旗学院的学员们,被召集到镇外的打谷场上。没有激昂的军乐,只有夜风的呜咽和火把燃烧的噼啪声。
维克多走到人群前方,他看上去比离开帝都时消瘦了许多,眼窝深陷,但眼神却如同经过淬炼的寒铁,更加深邃和坚定。他没有站在高处,就站在同志们中间。
“同志们,”他的声音沙哑,却清晰地传入每个人的耳中,“我们今天在这里,不是庆祝胜利的会师。我们是在失败之后,舔舐伤口,清点损失,寻找为什么我们会走到这一步。”
他环视着一张张或熟悉或年轻、却都写满疲惫与坚定的面孔。
“我们失去了帝都,失去了无数优秀的同志,奥托……还有三百多名最勇敢的战士,为了我们能坐在这里,永远留在了哭泣者河畔。”
他的声音带着压抑的痛苦。
“错误在我。作为最高指挥官和路线的提出者,我对形势的判断出现了致命的偏差。”
他开始了深刻的、毫不留情的自我剖析:
“第一,我低估了旧世界反扑的力量和决心。我们以为推翻了皇帝,建立了苏维埃,旧势力就会土崩瓦解。但我们错了,它们像百足之虫,死而不僵,一旦找到机会,就会与外部敌人勾结,疯狂反噬。培巴让、里昂之流,就是明证。”
“第二,我过于注重军事进攻和外部威胁,对内部潜伏的危机,对革命阵营内部可能出现的动摇、投机甚至背叛,警惕不够,措施不力。我们清扫了表面的垃圾,却没有深挖地下的根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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