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驿馆夜话，暗影潜行（1/2）

云梦沼泽的雾气在身后渐渐消散，晚风带着中州特有的温润气息，拂过林砚和小满沾满泥污与血痕的衣襟。玄尘和玄月一左一右扶着她们，脚步虽沉，却不敢有半分停歇——黑袍噬灵族虽被击退，谁也无法预料他们何时会卷土重来。

夕阳最后的余晖将四人的影子拉得很长，投射在荒芜的官道上。林砚的灵脉长矛斜倚在肩头，蓝光黯淡得几乎看不见，后背的旧伤被方才的激战牵扯，每走一步都传来细密的痛感，灵姜膏的暖意早已在高强度的灵元消耗中散尽。她侧头看了眼身旁的小满，女孩脸色苍白如纸，下唇咬出了深深的齿痕，原本莹润的指尖此刻微微发颤，显然是灵元透支过度。

“再撑一会儿，”林砚低声说，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沙哑，她悄悄将更多的重量揽到自己身上，尽量减轻小满的负担，“玄尘说，灵脉驿站就在前面的林子里，到了就能休整。”

小满勉强牵了牵嘴角，抬手替林砚拂去发间残留的沼泽水草：“我没事，倒是你，后背的伤……”话未说完，便因牵动气息咳嗽了两声，指尖下意识地想去触碰林砚的后颈，却被林砚轻轻按住。

“不碍事。”林砚握住她微凉的手，掌心的温度透过沾满尘土的皮肤传递过去，“到了驿站，我给你渡些灵元。”

玄月走在最前面，手中的冰晶罗盘偶尔闪过一丝莹光，确认着方向：“快到了，前面那片枫树林后面，就是驿站的轮廓。”

果然，又行出半里地，一片火红的枫树林映入眼帘。晚风穿过枝叶，卷起细碎的红叶，落在四人的肩头。树林尽头，一座青砖灰瓦的院落静静矗立，院门口挂着一块褪色的木牌，上书“灵脉驿站”四个篆字，屋檐下悬着的灵灯泛着微弱的黄光，像是黑夜里的一双眼睛，温柔地等候着归人。

“是这里了。”玄尘松了口气，扶着林砚加快了脚步。

院落的木门虚掩着，轻轻一推便发出“吱呀”的声响。院内打扫得颇为干净，几间厢房的窗户透着烛火，隐约能听到里面传来低低的交谈声。云溪听到动静，立刻从正屋走了出来，看到四人狼狈的模样，眼中满是愧疚与急切：“林砚姐，小满姐，你们没事吧？”

“无妨，只是灵元耗损得多了些。”林砚摆了摆手，目光扫过屋内，云梦的其他几位守护者正围坐在一起，有的在处理伤口，有的在擦拭武器，每个人脸上都带着劫后余生的疲惫，却又透着一股不屈的韧劲。

云溪引着四人进屋，倒上温热的灵泉茶：“驿站里有备好的疗伤药和干净的衣物，你们先洗漱休整，我已经让姐妹们炖了灵参汤，补补元气。”

林砚和小满被安排在最里间的厢房。屋内陈设简单，一张木床，一张桌案，墙角燃着一盆炭火，暖意融融。玄尘和玄月守在院外警戒，屋内只剩下她们两人。

小满扶着桌沿坐下，刚想抬手倒水，便被林砚按住了手腕。“别动，我来。”林砚拿起桌上的布巾，蘸了温水，小心翼翼地替小满擦拭脸上的泥污和血渍。指尖拂过她眼角下那道新添的划痕，动作轻柔得像是在触碰易碎的珍宝，“疼吗？”

小满摇了摇头，抬眸望着林砚。烛光下，林砚的脸颊也沾着几道血痕，额前的碎发被汗水濡湿，贴在皮肤上，往日里锐利如寒星的眼眸，此刻却盛满了温柔与心疼。她伸出手，指尖轻轻描摹着林砚的眉眼，声音低低的：“阿砚，你比我伤得重。”

林砚握住她的手，将脸贴在她的掌心，感受着那微凉的温度：“我皮糙肉厚，这点伤不算什么。倒是你，灵元透支太厉害，今晚必须好好休息。”

说话间，云溪端着灵参汤和疗伤药走了进来，放下东西便识趣地退了出去，还贴心地带上了房门。

林砚盛了一碗灵参汤，吹凉了才递到小满嘴边：“先喝点汤，垫垫肚子。”小满依言喝下，温热的汤汁顺着喉咙滑下，带着灵参特有的甘醇，疲惫感似乎减轻了些许。

待小满喝完汤，林砚取出疗伤药，是昆仑特有的冰晶膏，清凉祛瘀，对灵脉受损也有辅助修复的功效。她让小满趴在床上，轻轻解开她的衣襟，后背的皮肤上，新旧伤痕交错，最触目惊心的是一道深可见骨的抓痕，那是方才为了护她，被噬灵族的利爪所伤。

林砚的指尖微微发颤，小心翼翼地将冰晶膏涂在伤口上，动作轻得几乎没有触感。“忍一忍，可能有点凉。”

小满趴在枕头上，感受着林砚掌心的温度，后背的凉意与掌心的暖意交织在一起，竟不觉得疼了。她侧过头，看着林砚专注的侧脸，烛光在她的睫毛上投下淡淡的阴影，心中涌起一股暖流，轻声道：“阿砚，还记得我们第一次一起执行任务吗？也是在这样一个夜晚，你替我处理伤口，比现在还要笨拙。”

林砚动作一顿，嘴角勾起一抹浅笑：“怎么不记得？那时候你还嫌我手重，疼得直咧嘴，却又硬撑着不说。”

“哪有？”小满脸颊微红，反驳道，“我那是怕你担心。”

“是是是，我的小满最懂事了。”林砚俯身，在她的后颈上轻轻印下一个吻，带着冰晶膏的清凉，“那时候我就想，以后一定要变得更强，再也不让你受一点伤。可现在……”

她的声音低了下去，带着一丝自责。这些日子，小满跟着她东奔西走，出生入死，身上的伤痕越来越多，她却始终无法护她周全。

小满察觉到她的低落，转过身，抬手捧住她的脸，认真地看着她的眼睛：“阿砚，我们是夫妻，本就该同生共死。我从未后悔跟着你，也从未觉得委屈。能和你一起守护灵脉，一起对抗噬灵族，对我来说，是最有意义的事。”

她的指尖轻轻摩挲着林砚的脸颊，眼中满是坚定与爱恋：“而且，你也一直在保护我，不是吗？每次有危险，你总是第一个挡在我前面。林砚，有你在，我什么都不怕。”

林砚心中一暖，将她紧紧拥入怀中。怀中的身躯纤细却坚韧，带着淡淡的灵植清香，那是让她心安的味道。她收紧手臂，仿佛要将小满揉进自己的骨血里，在她耳边低声道：“嗯，有我在。以后无论遇到什么，我们都一起面对，再也不分开。”

两人相拥着沉默了片刻，屋内只剩下炭火燃烧的噼啪声和彼此平稳的呼吸声。疲惫如同潮水般袭来，林砚能感觉到小满的身体渐渐放松，靠在她的肩头睡着了。她小心翼翼地将小满放到床上，为她盖好被子，自己则坐在床边，借着烛光，仔细端详着她的睡颜。

小满睡得并不安稳，眉头微微蹙着，似乎在做什么噩梦，口中偶尔低低地喊着“阿砚”。林砚伸出手，轻轻抚平她眉间的褶皱，指尖在她的发间穿梭，无声地安抚着。

不知过了多久，院外突然传来玄尘极其轻微的警示声，像是石子落地的声响。林砚瞬间警觉，起身时动作极轻，没有惊醒小满。她拿起靠在床边的灵脉长矛，蓝光在指尖悄然凝聚，悄无声息地走到窗边，撩起一丝窗纱向外望去。

夜色已深，枫树林在月光下摇曳，投下斑驳的影子。驿站的院门不知何时被推开了一条缝隙，几道灰黑色的身影正贴着墙根，小心翼翼地向院内潜行，身上散发着浓郁的噬灵气息——是黑袍噬灵族的余党，竟然追来了！

林砚的眼神瞬间变得锐利，她轻轻放下窗纱，转身走到床边，在小满的额头上轻轻一吻，低声道：“睡吧，我去去就回。”

小满似乎察觉到了什么，迷迷糊糊地抓住她的手，声音带着睡意：“小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