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晨露纺声与旧物情长(1/2)

一夜好眠,小满是被窗外的鸟鸣唤醒的。

她翻了个身,指尖先触到了枕边那个桃木符牌,牵牛花纹的边缘被玄黎打磨得光滑温润,贴着掌心暖融融的。她攥着符牌坐起身,窗外的晨光已经越过梅枝,在窗纸上投下疏朗的影子,花架方向隐约传来叶片摩擦的轻响,混着一丝若有若无的草木清香,钻过窗缝飘进屋里。

小满飞快地穿好衣裳,腰间的荷包随着动作轻轻晃动,向日葵、牵牛花、小蝴蝶的挂件撞在一起,发出细碎又清脆的声响,像一串藏在衣襟间的小欢喜。她没有先去灶房,而是径直走到桌前,拿起昨天没绣完的帕子——那是她偷偷准备给周老的,想绣上几朵牵牛花,再绣个小小的“安”字。

针脚还很笨拙,线也偶尔会打结,可小满握着绣花针的手很稳。她想起王大娘说的,“做针线和纺线一样,心要静,手要轻”,便深吸一口气,慢慢将线穿过针孔,在素白的布料上落下第一针。淡紫色的线在指尖游走,像极了花架上那些沾着晨露的牵牛花瓣,一针一线里,都藏着她想对周老说的贴心话。

院门外传来轻微的脚步声,伴随着竹篮蹭着门槛的轻响。小满放下针线跑出去,就看见张婶提着个竹篮站在门口,篮沿上还挂着几片带着晨露的艾草叶。“小满早啊,”张婶笑得眉眼弯弯,抬手擦了擦额角的薄汗,“今早去后山割艾草,见着几丛鲜嫩的艾草芽,想着给你们送来,能做艾草团子吃。”

小满连忙上前接过竹篮,艾草的清香扑面而来,带着山野间特有的湿润气息,沾在指尖凉丝丝的。“谢谢张婶!”她仰着笑脸,眼睛亮得像盛了晨光,“我跟玄黎哥哥学过揉面,今天我来做艾草团子,给张婶也留几个!”

张婶笑着揉了揉她的头顶,指尖触到她发间的碎发,软乎乎的:“我们小满越发能干了。对了,你周爷爷在吗?我昨晚蒸了些槐花糕,给你们带了一笼。”

周老闻声从屋里出来,手里还拿着那个旧布包,正低头细细擦拭着。“张丫头来了,快进来坐。”他将布包放在廊下的竹椅上,引着张婶坐下,目光落在竹篮里的艾草上,眼里泛起怀念,“这艾草芽嫩得很,用来做团子最是清香,我年轻时在乡下,每到这个时节,家家户户都要做上几笼。”

小满已经提着竹篮往灶房去了,脚步轻快得像只小雀。她先把艾草芽倒进盆里,用清水反复冲洗,晨露从叶片上滚落,溅在她的手背上,凉丝丝的。她学着上次玄黎教的样子,先把艾草焯水,挤干水分切碎,再和进麦粉里。

揉面时,她特意放慢了动作,顺着一个方向慢慢翻动,掌心感受着面团从粗糙变得细腻,艾草的清香一点点渗出来,混着麦粉的醇厚,在灶房里弥漫开来。“力道要均匀,这样面团才会光滑。”玄黎的声音仿佛还在耳边,小满忍不住弯了弯嘴角,心里暖暖的。

玄黎和林砚是一同醒来的,刚走到院心,就闻到了灶房里飘来的艾草香。“看来我们的小丫头又在忙活了。”林砚笑着说,目光望向灶房的方向,那里隐约传来小满哼着的不成调的小曲,轻快又悦耳。

玄黎的目光落在廊下的旧布包上,周老正小心翼翼地将里面的东西拿出来摆好:小满画的“平安符”、磨损的旧符纸、几颗圆润的石子,还有一小撮晒干的麦麸。“这些都是小满的念想,也是我们梅院的念想。”周老的声音很轻,却带着沉甸甸的暖意。

林砚走到竹椅旁,拿起那张小满画的符纸,上面的牵牛花歪歪扭扭,“安”字也写得东倒西歪,可那抹稚嫩的笔触里,藏着最纯粹的心意。“这孩子,总是把别人放在心上。”林砚轻声说,眼底满是温柔。

玄黎走到她身边,指尖轻轻拂过符纸上的牵牛花:“她知道被人惦记的滋味有多暖,所以也想把这份暖,分给身边的每个人。”他顿了顿,目光望向灶房,“我去看看她,别又把面团揉得满手都是。”

灶房里,小满正踮着脚往锅里加水,腰间的挂件随着动作轻轻晃动。玄黎走进来,一眼就看见她鼻尖上沾了点面粉,像只偷吃的小松鼠。“揉得怎么样了?”他走过去,拿起一块面团,手感细腻,比上次进步了太多。

小满有些不好意思地挠挠头,鼻尖上的面粉又沾到了手指上:“我觉得还行,就是不知道味道好不好。”她拿起一小块面团,搓成小球,小心翼翼地包进豆沙馅,动作虽然慢,却很认真。

玄黎没有上手帮忙,只是站在一旁看着她,阳光从灶房的小窗照进来,落在她的发顶,泛着柔和的金光。他想起第一次见她时,她缩在墙角,眼神怯生生的,连抬头看人都不敢,而如今,她能从容地在灶房里忙碌,能笑着和大家分享心事,这份蜕变,像晨露滋养的花朵,悄无声息,却又无比动人。

“玄黎哥哥,你看!”小满举起一个包好的艾草团子,脸上满是得意,“我包得很圆吧?”那团子确实比上次的野菜团子规整多了,翠绿的面团裹着豆沙馅,透着诱人的光泽。

玄黎点点头,笑着说:“很棒,比我第一次包的好看多了。”

正说着,林砚端着一碟槐花糕走进来,是张婶带来的,雪白的糕体上撒着些许槐花碎,散发着清甜的香气。“先尝尝这个,垫垫肚子。”她递给小满一块,“张婶说,这是用今年头茬的槐花做的,最是清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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