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麦香漫院与稚绣藏情(1/2)

晨光透过梅枝的缝隙,落在花架下的秋千上时,带着几分暖融融的力道。林砚推开窗,先嗅到的不是梅香,而是一缕清润的麦香——是张婶昨日送来的新收麦子,玄黎清晨起来铺在院中的竹席上晾晒,麦粒的香气混着晨露的潮气,在空气中轻轻弥漫。

秋千的棉绳上还挂着阿石昨日系的彩带,被晨风吹得轻轻晃动,偶尔扫过下方的牵牛花嫩芽。那些嫩芽比昨日又高了些,嫩黄的子叶已经舒展,顶端冒出了针尖大的新绿,像一个个鼓足了劲儿的小拳头,要往阳光里钻。

“醒了?”玄黎正蹲在竹席旁,用木耙轻轻翻动麦粒,麦粒滚落在竹席上,发出沙沙的轻响。他穿着月白色的短衫,裤脚挽着,露出的脚踝沾着几粒金黄的麦壳,晨光落在他发梢,泛着淡淡的金辉。

林砚走过去,弯腰捡起一粒麦粒,放在指尖捻了捻。麦粒饱满圆润,带着阳光的温度,指尖一碾,就能闻到内里醇厚的麦香。“张婶送来的新麦,果然不一样,”她笑着说,“比去年的更饱满。”

“嗯,张婶说今年雨水好,麦子收得旺,”玄黎直起身,伸手帮她拢了拢被风吹乱的发丝,“等晒干了,磨成粉,给你做麦糕,再蒸些馒头,比玉米面的更细腻。”

阿石这时也蹦蹦跳跳地跑出来,腰间的向日葵荷包和桃木挂件随着动作晃悠悠的,手里还抱着那个旧绣绷。“我要帮着晒麦子!”她跑到竹席边,学着玄黎的样子,用小手轻轻拨弄麦粒,却不小心把几粒麦粒拨到了地上,立刻蹲下身,小心翼翼地捡起来,“可不能弄丢了,这是要做麦糕的!”

周老扛着一把竹扫帚走来,扫帚上还沾着些许麦壳:“我去把院门口的麦壳扫干净,免得被风吹进来,混进花苗地里。”他看着阿石认真的模样,笑着补充,“阿石小心些,麦壳滑,别摔着。”

阿石点点头,愈发谨慎地拨弄着麦粒,小眉头微微皱着,像在做一件天大的大事。林砚看着她的样子,想起刚遇见她时,那个蜷缩在角落、眼神惶恐的小丫头,如今却能这般自在地参与院里的活计,心里满是欣慰——是青竹镇的烟火气,是这梅院的温暖,把她骨子里的活泼都唤醒了。

上午的阳光渐渐暖起来,麦粒在竹席上被晒得愈发干燥,麦香也愈发浓郁。玄黎继续翻动麦粒,动作均匀,让每一粒麦子都能晒到阳光。林砚则在一旁,把王大娘送来的新绣线分类整理好,红的、黄的、蓝的,一一缠在竹制的线轴上,像一串小小的彩虹。

阿石晒了会儿麦子,便抱着绣绷坐在石桌旁,继续绣她的向日葵。她的针脚比之前熟练了许多,不再像刚开始那样歪歪扭扭,花瓣的轮廓已经渐渐清晰,只是偶尔还会绣错几针,这时她便会撅着小嘴,小心翼翼地拆了重绣,指尖被针扎了一下,也只是吸了吸鼻子,不肯放弃。

“阿石绣得越来越好了,”林砚走过去,看着绣绷上的向日葵,笑着夸赞,“这花瓣的颜色真鲜亮,比真的向日葵还要好看。”

阿石立刻抬起头,眼睛亮闪闪的:“真的吗?那我要绣完送给周爷爷,挂在他的屋里!”

周老刚扫完院门口的麦壳,闻言笑着走过来:“好啊,阿石绣的,周爷爷肯定好好收着,天天看。”

玄黎停下手里的活,走过来看着绣绷,伸手轻轻摸了摸阿石的头:“阿石真能干,以后要是绣好了,我们把它裱起来,挂在花架下,和林砚姐姐的梅花绣片放在一起。”

阿石听得满脸欢喜,立刻低下头,更加认真地绣了起来,连鼻尖上沾了麦壳都没察觉。

午后的阳光愈发炽烈,麦粒已经晒得差不多了,玄黎把麦粒收进一个大竹筐里,打算明日送去镇上的磨坊磨成粉。林砚则在灶房里忙碌,用去年的陈麦粉,掺了些白糖,打算做些麦饼当午后的点心。

灶房里的烟火气渐渐升腾,麦饼的香气混着院外的麦香,漫满了整个梅院。阿石闻着香气,放下绣绷,跑到灶房门口,踮着脚往锅里望:“林砚姐姐,麦饼快好了吗?我都闻饿了。”

“快了,再烤一会儿就焦香了,”林砚笑着给她递了块刚蒸好的玉米,“先吃点垫垫肚子,别等急了。”

玄黎坐在花架下的竹椅上,手里拿着一块桃木,正在雕琢一把小小的木勺——是给阿石做的,勺柄上雕着小小的向日葵,和她的荷包、挂件相呼应。他的手指修长,握着刻刀的动作沉稳而细腻,桃木的碎屑簌簌落下,落在他脚边的竹席上,与残留的麦壳混在一起,满是生活的气息。

周老坐在一旁,手里翻着那本旧线装书,偶尔抬头看看玄黎雕琢木勺的样子,又看看灶房里忙碌的林砚,再看看院门口啃玉米的阿石,眼底满是安宁。“以前总觉得,日子能安稳就好,”他轻声开口,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对玄黎说,“如今才知道,安稳里藏着这些烟火气,才是真的好日子。”

玄黎抬头笑了笑,继续雕琢木勺:“是啊,以前在边城,在冰封谷,只求能活下去,何曾想过,能这样安安稳稳地晒麦子、做麦饼、雕些小物件。”他的目光望向灶房门口的林砚,眼底满是温柔,“是阿砚,是阿石,是这梅院,让我知道,日子本该是这个样子。”

林砚端着刚烤好的麦饼走出灶房时,正听见这句话。麦饼烤得金黄,边缘微微焦脆,散发着浓郁的麦香和糖香。她把麦饼放在石桌上,走到玄黎身边,轻轻坐下:“我也没想过,能有这样的日子。”她拿起一块麦饼,递到玄黎嘴边,“以前颠沛的时候,最想吃的就是一块热乎的麦饼,如今终于能安安稳稳地吃上了。”

玄黎张口吃下,麦饼的焦香混着甜意在嘴里散开,却不及他看着林砚时心里的暖意:“以后,我们想吃多少,就做多少,再也不用挨饿,再也不用颠沛。”

阿石也跑过来,拿起一块麦饼,咬了一大口,嘴角沾着麦屑,含糊地说:“好吃!比玉米好吃!林砚姐姐,我们以后天天做麦饼好不好?”

“天天做就吃腻了,”林砚笑着帮她擦去嘴角的麦屑,“等新麦磨成粉,我们做麦糕、做麦粥,换着花样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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