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木牌寄情与春信初至(2/2)
玄黎坐在她脚边,手里拿着把小剪刀,细细修剪着梅枝上枯萎的残叶。“再过些日子,这些嫩芽就会长出新叶,”他指着枝头那点嫩绿,声音温柔,“等桃花开了,我带你去山那边看,阿石说,漫山都是粉色的,像铺了层霞。”
林砚低头看着他的侧脸,阳光落在他的发梢,镀上一层暖金。他的动作专注而轻柔,修剪过的梅枝愈发疏朗,透着勃勃生机。她忽然想起在冰封谷时,他为了护她,浑身是伤却依旧挺直脊背的模样;想起边城的寒夜里,他把她裹在怀里,用体温为她驱散寒意的模样。那些艰难的时光,如今想来,都成了此刻安稳的注脚。
“玄黎,”她轻声唤他,“你说,我们会不会一直这样下去?”
玄黎放下剪刀,抬头望她,伸手握住她放在膝上的手,指尖摩挲着那块绣着梅花的帕子。“会的,”他的目光坚定而温柔,像是承诺,又像是笃定,“没有黑气,没有战乱,只有这梅院,有粥香,有花发,有我们。”他顿了顿,补充道,“还有阿石和周老,我们一家人,一直这样。”
正说着,院门外传来张婶的声音:“林砚姑娘,玄黎小哥,在家吗?”
玄黎起身去开门,张婶手里提着个竹篮,笑容满面地走进来:“刚蒸好的桃花糕,今年头一笼,给你们送些尝尝鲜。”她把竹篮放在石桌上,掀开盖子,里面的桃花糕透着淡淡的粉色,还带着桃花的清香。
“张婶费心了,”林砚连忙起身道谢,拿起一块桃花糕,入口软糯,甜而不腻,桃花的香气在舌尖散开。
张婶看着院门口的木牌,笑着夸赞:“这木牌刻得真好看,配着你们这院子,真是再好不过了。”她忽然想起什么,又道,“对了,镇上的药铺掌柜说,再过几日,山上的春笋就该冒尖了,到时候采些回来,炖排骨最是鲜香。”
阿石凑过来,啃着桃花糕,含糊地说:“我也要去采春笋!我能找到最粗最大的!”
周老笑着摇头:“你这小丫头,哪里认得春笋,到时候跟着我,可别跑丢了。”
院中的笑声伴着桃花的清香,在暖风中久久不散。林砚看着身边的人,看着挂在门楣上的木牌,看着地里悄悄萌发的花籽,忽然觉得,这世间最动人的时光,莫过于此。
傍晚时分,天边染起了橘红色的晚霞,把梅院的砖瓦都映得温暖起来。玄黎在灶房里忙碌,炖着张婶送来的腊肉,香气混着窗外的梅香,弥漫在整个院子里。林砚坐在石凳上,手里拿着针线,学着王大娘的样子,在一块素色的布上绣着简单的纹路——她学得不算熟练,针脚偶尔有些歪斜,却依旧看得认真。
阿石趴在石桌上,看着林砚绣花,时不时问一句:“林砚姐姐,你绣的是虞美人吗?”
“是呀,”林砚笑着点头,“等绣好了,给你做个小荷包。”
阿石立刻欢呼起来,眼睛亮得像藏了星星。
晚饭时,桌上摆着腊肉炖萝卜、清炒青菜,还有剩下的桃花糕。玄黎不停地给林砚夹菜,把腊肉最嫩的部分都挑到她碗里:“多吃点,腊肉炖得烂,好嚼。”林砚也给他夹了一筷子青菜,轻声说:“你也多吃些,别总顾着我。”
周老看着他们,眼底满是笑意,偶尔给阿石夹块萝卜,叮嘱她慢点吃。
夜深了,梅院又恢复了安静。玄黎抱着林砚坐在窗边,窗外的月色比昨日更亮些,透过梅枝的缝隙,洒下满地细碎的银辉。林砚靠在他怀里,手里握着那块浅碧色的帕子,指尖摩挲着上面的梅花绣纹。
“玄黎,”她轻声说,“我好像听见春雨的声音了。”
玄黎侧耳听了听,果然有细密的雨声从窗外传来,落在梅枝上,发出沙沙的轻响。“是春雨,”他低头吻了吻她的发顶,声音温柔得像春雨般缠绵,“春雨过后,花籽就该发芽了,梅枝也该长新叶了。”
林砚闭上眼睛,感受着他怀里的温暖,听着窗外的雨声,嘴角扬起满足的笑意。她知道,这场春雨,不仅滋润着地里的花籽,滋润着院中的梅树,更滋润着他们往后的岁月。
门楣上的木牌,在月色与雨声中静静伫立,像是在守护着这满院的烟火,守护着这来之不易的安稳与深情。而属于他们的故事,也如同这春雨后的新芽,正带着无限的希望,在青竹镇的时光里,缓缓生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