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4章 双季稻种琛王折腰(1/2)
青州府衙内院,比起前堂的肃穆,这里多了几分私邸的雅致,那方镇着整室气魄的金丝楠木桌案,以及墙壁上铺展开来的水墨《山水甲天下》,都在无声地昭示着此处主人非凡的权势。
左天青亲自引着季墨步入厅堂。空气里沉静的檀香与几案上鲜果的清甜气息交织弥漫。季墨步履沉稳,目光沉静如古井深潭,唯在掠过那幅描绘着大商壮丽河山的画卷时,微不可察地停留了一瞬—她再不是那个初临此地、无依无靠的孤魂野鬼般的外来者。
此刻,她以“静安县主”之尊,“北省商会特使”之职,背负着皇帝亲赐的光环。她身后,是她与轩辕璟(瑞王)共同编织、正日益扩大的商户联盟巨网。属于她的资源和智慧,早已在这片土地上扎下了坚实的根基,脉络清晰可见。
厅堂上首之位空悬,显见知府大人知情识趣,早已回避这场并非他能主导的会晤。左侧,四皇子琛王轩辕琛一袭月白云纹常服,气质温润如江南春水,却在眼底眉梢隐含着一丝不易捕捉的精明算计。
右侧,三皇子璃王轩辕玦则身着墨绿锦缎常服,华贵的衣料衬得他面容愈发深沉冷峻,眉宇间那份惯有的、睥睨万物的凌厉气势,在厅中弥漫开来。左天青则站在了季墨一边。
季墨的视线扫过对面二人,最终落定在璃王轩辕玦的脸上。那曾谋划在通往青州的官道上,要将她和轩辕璟一并抹除的幕后黑手之一!刹那间,刺骨的寒意与翻腾的杀意自心底暴起,几乎要冲破冰封的表面。她凭借着强大的意志力,将它们死死地摁了回去,重归眼底那片寒潭深水。
礼不可废,尤其在身份已是公卿的今日。但今日之礼,早已不同于往昔的隐忍蛰伏。
季墨稳步上前,姿态从容得近乎优雅,每一个动作都合乎规矩、一丝不苟。她对着两位皇子,以县主之姿而非平民之身,微微颔首施礼,声音平静无澜:
“静安县主季墨,见过琛王殿下,璃王殿下。”
不卑不亢,毫无谄媚。面对轩辕琛,她的礼节中还带着几分源于不久前结拜“金兰”情谊(即使双方心知肚明这情谊里的算计)的克制平和。而转向轩辕璃时,那施礼便纯粹是身份规定下的过场,眼神中的冰寒与疏离,已凝结成近乎实质的屏障,仿佛在俯视一块碍眼的、冰冷的顽石。
轩辕琛对此似乎习以为常,依旧笑如春风,温煦照人:“县主快快请起,不必多礼。本王与璃王已恭候多时了。”他语气热切,示意季墨落座于客位首位——那正是为她预留的位置,与他对面而坐,位置与朝向无不体现着他对她的看重。
轩辕玦的脸色却在季墨那冷彻入骨的眼神以及那看似谦恭、实则散发着无形威压的气场下,越绷越紧,阴沉得如同暴雨将至。
一个区区御赐县主?一个低贱商贾的头子?竟敢如此无礼地蔑视他这天潢贵胄?!
若非老四在他面前将此人吹嘘得天花乱坠——坐拥北六省商会之命脉,手握富国强兵的“新理论”,尤其是那关乎国本民生的“神种”……他怎会纡尊降贵来此!强忍着心口翻腾灼烧的怒火与羞愤,他只从鼻腔深处挤出一个含糊不清的轻哼,全当是应了她的礼。
季墨神色不变,仿佛全然未觉璃王的愠怒。她坦然地在那客位首位坐定,腰背挺直如崖畔青松,目光澄澈坦荡,只在视线流转间,偶尔与对面的轩辕琛交换一个彼此了然于心、无需言语的微妙眼神。
厅内气氛沉凝如水,微妙的张力在无声的空气中暗暗较劲,粘稠得几乎令人窒息。
轩辕琛心知必须打破这冰冷的僵局。
他轻咳一声,将脸上的笑容堆叠得更深,转向季墨,目光却先扫过身旁的璃王:“县主,璃王殿下。此番前来,一者,”他语气诚恳,字字清晰,“是想与县主共商南北商会携手协作、共促大商物阜民丰之大计。”他特意加重了“南北商会协作”几字的分量。“二者,”他顿了顿,看向轩辕璃,眼神中带着一种深刻的暗示与劝解,“三哥对于前番在路途上发生之事,致使县主受惊,深感不安。
特借此机会,向县主当面赔个不是。当时局面瞬息万变,或有行事过于草莽急进之处,然绝非存心针对县主本人。”
这“赔个不是”轻描淡写吐出口,已然是为心高气傲的璃王铺下了一个不能更体面的台阶。
轩辕玦眉头几乎拧成了死结,面沉如墨汁泼洒。让他向一个女人低头认错?!还是一个曾被他们视若草芥的商女?!
但脑海中瞬间闪过老四描绘的蓝图:若能如季墨整合北地一般掌控富庶的南方商会,再加上那足以盖过老五所有民望的“超级稻种”……滔天的利益如巨浪拍打着他。他极其艰难地嚅动嘴唇,每一个字都像从喉咙深处刮出的刀片,甚至连拱手这种象征性的动作都舍弃了,硬邦邦地甩出一句:
“静安…县主。此前之事,确…有莽撞。望县主…海涵。”声音僵硬紧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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