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圣安镇租房子(2/2)
这次在一个相对宽敞整洁许多的巷口停下,一处宅院虽不富丽堂皇,但外墙砖石砌得比方才那处齐整得多,显出一股内敛的殷实气派。
管事边走边介绍,话语里透着自豪:“姑娘您看这宅子!主家是做粮油买卖的,在咱镇上是这个!”他竖了个大拇指,“前些年在府城开了大铺子,根基立住了,这才举家迁去,您找我们牙行算是找对了!咱重信誉,童叟无欺!您进去瞅瞅,保管满意!”
季墨一步迈过门槛,心中已然有七八分中意了。前院豁亮,三间倒座房临街,院子方正,当间一棵姿态虬劲的老枣树,树下稀疏落着几颗干瘪的枣子。东西厢房各两间,三间正屋坐北朝南,尽显主屋的端正气派。
东西各有两间厢房,她的目光转向西厢房旁的一条幽径——后面竟别有洞天!
豁!一个相当开阔的后院呈现在眼前!西墙根下是一口青石铺沿的水井,井边还搁着水桶。靠墙整齐搭建着牲口棚、宽敞的鸡窝鸭舍雏形,墙角排开几个敦实的大水缸,显然是为储水或装粮用的。东墙下是规整的茅厕,最妙的是,边上竟然还开了一扇后门!
这正是季墨梦寐以求的布局! 私密、便利,取水加工一条龙,后门更是便于物料转运且不引人瞩目。她心里几乎要欢呼了!然而面上,她却一派波澜不惊,只轻轻“嗯”了一声,仿佛在挑剔:“院子……是挺好。不过太大了些。我们家就是做点小买卖,根本用不上这么多屋子铺排,空着还费钱。”她开始不动声色地压价。
“咳!姑娘有所不知啊!”管事立刻接过话茬,面露愁容,仿佛推心置腹,“这可不就因为屋子多才租不上好价钱嘛!主家交代了,若能一次交足整年的租子,这价钱上……倒是能商量着便宜点儿。”
“多少?”季墨抬眼。
“这……原本怎么也得十五两一年,”管事观察着她的脸色,报了个虚高的价,“看姑娘诚心,主家说……十二两一年!您看怎么样?”他试探着。
“十二两?”季墨摇摇头,语气平静却带着失望,“太贵了,租不起。”她作势便要转身离开,“还是先前那处小院实惠些。”
“哎哟姑娘留步!您等等!”管事一急,连忙拦住,又换上一副咬牙忍痛的表情,“您……您看这样行不行?半年!半年也行!半年的租,就……六两银子?一年十二两实在不贵啊!”
季墨停下脚步,回头瞥了他一眼,语气带着了然:“半年六两,那跟一年十二两,不是一样价?”她一句话点破对方算术游戏。
“这……”管事的脸皮抽了一下,知道碰上懂行的了,“那……那姑娘您说个数?您开个价?”他像是下了很大决心,把难题抛回给季墨。
季墨气定神闲,伸出玉白的手指比了个数:“八两,整年。”
“嘶——!”管事的夸张地倒吸一口凉气,整个人像被踩了尾巴的猫,“哎呦喂我的姑娘!您……您这刀砍得也太狠了!骨头架子都散了!这真不行啊!我们牙行连牙人都养不活了!您多少给添点儿?哪怕添一点点,我跟主家那里也好有个交代不是?”他哭丧着脸讨饶。
季墨闻言,再无二话,抬脚就走,那架势真是毫不犹豫。
“别走!别走哇姑娘!”管事这下真急了,小跑着又追上来,拦住去路,一张脸又是可怜又是无奈,“姑娘,您……您听我说啊!真不是我要狠心叫高价!实在是……实在是这院子它值这个数啊!您瞧瞧这位置!”他指指院外,“离东街就十步路!您再瞧瞧这格局,这用料,再瞅瞅这口井!这后院的方便!您去东街打听打听,就这大小的、带井的独院,没个二十两银子一年,您连门都别想敲开!这是实情!咱不骗人!”
他喘了口气,仿佛作出了天大的让步:“这样!姑娘,咱俩都让一步,取个中间数,十两!十两银子一年!您看成不成?我这真是亏出血本儿帮您说话!”他看着季墨,眼神里满是期待和哀求。
季墨停下脚步,直视着管事,仿佛在权衡他言语的真实性,又像是觉得这价格到了自己心理底线。片刻,她展颜一笑,爽快地拍板:“成交!就十两!”
“得嘞!”管事心中大石落地,脸上立刻堆满笑容,但嘴上还不忘找补,“那个……去衙门办红契(官契)的二十文契税,按规矩得您自个儿出!另外……”他搓搓手,“您还得找个妥帖的保人作保签押(按古代租房规矩,需要担保人),这……规矩不能坏。”
“明白。”季墨了然点头,随即抛出一个重磅炸弹,“衙门对面街上的醉仙楼,做保人,够格不够格?”
“嗬!”管事猛地瞪圆了眼睛,惊讶地打量着季墨,像是重新认识了她,“姑娘您……深藏不露啊!原来醉仙楼是您的靠山?那……那成!太成了!”他瞬间笑容满面,刚才肉疼的样子一扫而空,变得极其爽快,“得咧!这趟契税那二十文钱,算我巴结醉仙楼!我替您出了!走走走,咱赶紧回牙行,我这就给您写租赁草契(契约草稿),您让醉仙楼给盖个印信!然后咱立马奔衙门,半个时辰内保管办好官凭(红契)!保管今天就让您拿到钥匙!”他喜气洋洋,前倨后恭,仿佛做成了一桩天大的买卖,脚步都轻快得像要飞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