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6章 IMO首日:题目变态?我笔下如有神助!(2/2)

几行不等式连珠,最后一笔一点,结果落在纸上,像扣上了扣眼。

她抬腕看表,时间过去一半出头,第二题与第三题已给出完整解答。第一题看起来更像送分,她回到开头,刀法干脆利落,几何化一招把抽象条件“看得见”,构造完之后把必要性和充分性分开证明,短短两页整洁收功。

她放下笔,手腕轻轻活动了一下,把三题从头到尾快查一遍——不是每个字都重看,而是在逻辑的搭桥处、量级的转折处、等号显得“可疑”的地方,用目光去“拽”一拽,确实拉得住才向前。

另一侧,一位北欧选手正在第三题的尾项里艰难“刨坑”,眼角余光扫到她几乎写满的纸面与那种“检查而非拼命”的回看姿态,心口猛地一空:“她……已经写完在查?”指尖一抖,笔在纸上划出一道长痕。

考场上空,紧张的气味像潮水一样起伏。有人开始频繁喝水,有人拉了拉衣袖,有人干脆把额头抵在冷冷的桌面上,用十秒钟把脑海里的噪音“按灭”。安德烈也卡住了,他在第二题的构造上迟迟找不到“亮点”,看一眼表,再看一眼前面的背影——那背影挺得直,肩膀在呼吸间起落有度,像是一棵被风绕开走的树。

中国队隔离区的屏幕上,领队与总教练不可能“看懂字”,却能看懂节奏。林晚照落笔的速度、复查的长度、翻页的从容——这些细节,比任何“我做得如何”的主观判断更可靠。总教练握着的拳头松了些,目光有亮有稳。

铃声之前二十分钟,林晚照第三遍回看,找到两处可以更漂亮的转述,把冗词删掉,把一个“显然”换成了“由xx可知”。最后五分钟,她把三道题编号旁各点了一个小勾,像给自己发出离场前的“确认”。

铃声响起,纸张同时合上,空气像被放进一只极大的密封袋,又被人刷地一刀割开——有人长出一口气,有人仍在咬唇,有人的目光在天花板上虚焦了半秒,才找回脚下的地。

监考收卷。她把答案整理得像一叠方砖,轻轻推到桌面前沿。起身时,椅脚与地面摩擦,发出一声极轻的“嗒”。

走出考场,走廊里的光比大厅柔和。中国队员相继出来,眼神先在彼此脸上停一停。傅宇哲没问“你做得怎么样”,只是把背伸直,冲她重重一点头。楚月的嘴角抿着,眼睛里却很亮;石磊把手心的汗在裤缝悄悄抹掉,憨憨笑了一下;李佳宁把眼镜往上推推,声音很轻:“第三题的尾项……我最后换了个估计,可能粗了点。”孙一鸣“哎”了一声,“回去复盘,晚上把口子找出来。”

“好。”林晚照点头,只说了一句,“先吃饭,补水。下午别讨论题,保睡眠。明早再看。”

总教练走到队伍前,目光从每个人身上掠过,停在林晚照那张稳住风浪的脸上,嗯了一声:“按队长说的来。”

午后的阳光把会议中心外墙照得发白。餐厅的自助区人不多,少年们各自取了简洁的一盘,米饭、肉、蔬菜,比例像板书上一条清楚的式子。有人想张口问“第二题你是怎么开的”,又把话咽回去,用勺子轻碰了一下碗沿,声音像给自己下令:吃饭——睡觉——晚点短时拉伸——熄灯。

回驻地的车上,座位靠背一放,呼吸很快就拉平了。林晚照没有去回想某一步的“漂亮”,也没有提前编织“奖牌”的模样。她只把明早的流程,在脑海里又跑了一遍——领卷、通览、落笔、分配、复查——像按下一只钟表上每个齿轮应当恰到好处咬合的位置。

“题目变态?我笔下如有神助。”

若非要给这半日下一个总结,她只会在心里摇摇头:没有“神助”,只有无数个夜晚把工具磨到发亮,到了用的时候,它们自然会像老友一样,抬手就来。

首日已毕。她知道,排名榜单的风声将在今夜悄悄飘动,赞叹与质疑也会像潮水起落。但她也知道,比潮水更可靠的,是第二天清晨八点的那声铃。

风在窗外擦过,卷落一缕阳光。她阖起眼,肩膀彻底松下。四个半小时的刀光剑影被她收成一把安静的刀,横在心口,冷而稳。

风暴,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