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9章 裂痕（1/2）

废弃地铁隧道深处的临时安全点，与其说是“安全”，不如说是一个勉强能隔绝外界探测的、布满铁锈与尘埃的囚笼。这里是“破晓”组织多年前挖掘的一个应急据点，位于错综复杂的隧道网络的一个隐蔽夹角，由加固的混凝土和旧时代遗留的隔音材料粗糙地拼凑而成，空间狭窄得仅能容纳三五人站立。

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霉味和金属氧化后的腥气，唯一的光源来自凌霜带来的一个便携式应急灯，惨白的光线在布满涂鸦和裂纹的墙壁上投下摇曳的影子，更添几分阴森。

凌霜背靠着冰冷的墙壁，缓缓坐下，额角的冷汗已经干涸，但肩头伤处的焦黑与苍白脸色昭示着她状态极差。她小心翼翼地将那枚吞噬了“方舟计划”与残缺“世界壁垒”档案的暗蚀晶体放在身前的地面上。晶体此刻如同沉睡的黑色心脏，表面不再有乌光流转，内部那庞杂的数据流光也仿佛凝固，只有偶尔一丝极其细微的能量涟漪闪过，证明它内部正进行着某种不稳定的融合与冲突。

张凡站在入口附近，混沌能量如同无形的触须，谨慎地探查着外面的动静。隧道深处那空间裂痕带来的诡异回响和惊鸿一瞥的血色废墟画面，依旧在他脑海中盘旋，带来沉甸甸的压迫感。他能感觉到，新京城的追捕网正在收紧，上方地面隐约传来的能量扫描波动频率越来越高。这里并非久留之地。

“我们必须尽快开始解密。”张凡转过身，声音在狭小的空间内回荡，“外面的搜索越来越密集了。”

凌霜点了点头，深吸一口气，强打起精神。她从随身携带的一个多功能战术腰包里，取出一个巴掌大小、造型奇特的银白色仪器。仪器表面布满了细密的接口和微型指示灯，看起来科技感十足，与这废弃环境格格不入。

“这是‘破晓’最高级别的离线解密终端，专门用于处理敏感信息，能最大程度隔绝外部探测和反向追踪。”凌霜一边解释，一边用特制的数据线，小心翼翼地将解密终端与地面上的暗蚀晶体连接起来。

线路接通的瞬间，解密终端表面的指示灯疯狂闪烁起来，发出细微的蜂鸣声。暗蚀晶体似乎被激活，内部凝固的数据流光再次开始缓慢流动，但显得异常混乱和滞涩，如同被搅浑的泥潭。

凌霜双手飞快地在终端的小型触摸屏上操作着，眉头紧锁：“档案结构受损比预想的更严重……尤其是‘世界壁垒’部分，缺失了关键性的架构模块和能量回路图谱，剩下的多是些零碎的现象记录和……警告信息。”

屏幕上一行行复杂的数据流和无法识别的乱码飞速滚动。

“‘方舟计划’的档案相对完整，但加密等级极高，核心部分被数层动态密码锁死，强行破解可能会导致数据自毁……”凌霜的语速很快，带着专业人士的专注，“我需要时间，还需要……一点点运气。”

张凡默默走到她身旁，凝视着屏幕上那些跳跃的符号。他虽然看不懂具体内容，但能感受到凌霜操作时精神力的高度集中，以及那解密终端运转时散发出的、与这个世界主流光明能量截然不同的、一种偏向阴影与渗透的技术力场。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安全点内只有解密终端运行的细微嗡鸣和凌霜偶尔敲击屏幕的清脆声响。压抑的气氛几乎令人窒息。

突然，解密终端发出一声尖锐的警报！屏幕瞬间被一片赤红色的错误代码覆盖！

“不好！”凌霜脸色剧变，“触发了档案内部的防护陷阱！数据流正在试图反向侵蚀解密终端！”

只见那暗蚀晶体表面骤然亮起不祥的猩红色纹路，一股狂暴的、带着毁灭气息的数据流顺着数据线凶猛反扑！解密终端的指示灯疯狂闪烁，外壳甚至开始发烫，发出焦糊味！

凌霜试图切断连接，但数据线接口处仿佛被焊死，强大的能量乱流甚至将她的手指弹开！

眼看这台珍贵的解密终端就要报废，甚至可能引发更剧烈的能量爆炸——

张凡眼神一凝，毫不犹豫地伸出手，一把抓住了那根正在传输狂暴数据流的数据线！

“你干什么？！”凌霜惊呼。

混沌能量——那包容万物、亦能分解万物的灰色能量——瞬间从张凡掌心涌出，沿着数据线蔓延而去！他没有试图去“解读”那些数据，而是直接用最粗暴的方式，以混沌能量的特性，去“抚平”那数据流中的狂暴和混乱，去“同化”那防护陷阱中蕴含的毁灭性能量！

滋滋滋——！

数据线上爆开一簇簇细微的电火花，张凡的手臂微微颤抖，额角青筋隐现。这是一种他从未尝试过的应用方式，对抗的不是实体能量，而是某种信息层面的攻击！混沌能量与数据流中的防护程序激烈交锋，相互湮灭，又相互融合。

短短几秒钟，却仿佛无比漫长。

终于，数据线上狂暴的猩红色光芒逐渐消退，那股毁灭性的反扑力量如同被无形的大手扼住，缓缓平息下来。解密终端屏幕上的错误代码也开始消散，恢复了正常的数据界面，只是明显黯淡了许多，显然受损不轻。

张凡松开手，掌心一片焦黑，传来阵阵刺痛，但他混沌能量流转，伤势便在缓慢修复。

凌霜看着这一幕，眼中闪过一丝难以置信。她深知刚才那防护陷阱的厉害，那是新京最高级别的信息防御手段之一，专门针对非法解密者，足以在瞬间烧毁任何常规设备，甚至重创操作者的精神。而张凡，竟然凭借自身那奇特的力量，硬生生将其“压制”了下去？

“你……”凌霜张了张嘴，一时不知该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