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洛阳惊涛（2/2）

一进入温暖的偏殿，刘宏仿佛被抽干了力气，瘫坐在软榻上，剧烈地咳嗽起来，好一阵才平复。他哑着嗓子，带着一丝不甘与无奈：“你都看见了？这也不行，那也不行！他们……他们是要联起手来，逼朕做孤家寡人吗？！”

张让熟练地递上一杯温水，尖细的嗓音压得极低，如同毒蛇吐信：“陛下息怒，保重龙体要紧。老奴冷眼瞧着，袁太傅是怕刘备成了气候，压过他家那位在淮南的侄儿；何大将军是忌惮刘玄德兵强马壮；至于刘虞大人嘛……”他嘿嘿干笑两声，“他眼看就要去幽州上任，自然不愿看到境内有刘备这等强龙盘踞，还是个有宗室名分、深得民心的。”

他凑近几分，声音更低：“他们啊，是都不想看到刘玄德坐大。既然北边、东边都去不了，咱们不若……向南？”

刘宏浑浊的眼珠转动了一下：“向南？”

“正是！”张让眼中闪过一丝精光，“南阳，帝乡也！富甲天下，北控司隶，东制豫州。让刘备去做南阳太守，再给他个镇南将军的名头，荣耀足够，酬其大功。再将那位总是出谋划策的廖湛，放到隔壁的汝南去当太守。看似互为犄角，实则是将刘备的核心智囊与主力兵马分置两郡，既显陛下恩宠，又让各方……都安心。”

刘宏沉吟着，疲惫地点了点头。这已是目前破局的最好办法。

次日再议，当刘宏提出这个妥协方案时，朝堂上的反对之声果然微弱下去。南阳虽好，终究只是一郡，无法与刺史相比。就在众人以为此事已了时，一直沉默的刘焉出列了。

他手持笏板，神情凝重，声音洪亮：“陛下！今日之议，足见州郡权轻，遇大事则相互推诿，难以统筹。方今天下不宁，黄巾虽平，边患又起，各地盗匪蜂拥。臣观前汉旧制，非以重臣持节督一州之军事民政不能安定。臣，冒死恳请陛下，效仿武帝旧制，改刺史为州牧，择清名重臣以为之，授以全权，则地方可安，刘备今日之困亦可解矣！”

“废史立牧”！

这四个字如同惊雷，在德阳殿中炸响。袁隗眸光一闪，何进若有所思，刘虞眉头微蹙，却无人立刻出言反对。所有人都从这个提议中，看到了属于自己的机会。

刘宏看着下方神色各异的群臣，感到一阵深深的无力。他挥了挥手，用沙哑的嗓音道：“准奏。着有司详议……刘备、廖湛等人任命，照此办理，即刻下发。”

诏书，终于在一番惊涛骇浪般的博弈后，尘埃落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