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 终末剧场的演员们（1/2）

剧痛。

那是超越了肉体、神经、甚至灵魂所能承载极限的复合型灾难。林辰感觉自己被扔进了一个由无数面破碎镜子组成的、高速旋转的绞肉机。每一面镜子都映照出他正在被撕裂的某个层面：物理的血肉被右臂异化组织和信标涌入能量对冲的蛮力撕扯；能量的经脉中，冰冷暴戾的“熵”与温暖坚定的“序”如同两条发狂的巨龙在狭窄河道中死斗；信息的底层结构，“涅盘”标记的强制指令如同烧红的烙铁，试图将他的意识回路焊接到某个庞大而冰冷的外接系统上；而更深层的、构成“自我”的某种基质，则在这一切的碾轧下发出濒临消散的哀鸣。

视野中，那淡蓝色的“终末剧场”数据光幕，此刻却成了唯一稳定的参照物，在疯狂的痛苦漩涡中，以绝对冷静的姿态刷新着信息：

【强制适应性绑定进行中… 进度：1%… 2%…】

【警告：绑定过程引发载体全方位崩溃加速。熵变率：91%… 92%…】

【贡献点数：15（击杀‘影噬触须’残余单元+5，环境数据被动采集+2）】

【可用兑换（高亮）：混沌抑制力场发生器（45点） – 状态：点数不足。】

【观测日志-实时】：“节点lc-07-██启动高风险绑定程序。载体崩溃临界点预计：3分17秒。‘收割者’单位抵达时间：45秒。”

【观众互动（潜层频道）】：[符号a]：赌注开始！我看好‘收割者’先撕碎那个辅助体。[符号b]：节点自身的崩溃似乎更有看头，熵变率破93%了！[符号c]：秩序信标的能量纯度很高，或许有变数？可惜点数太少了。

冰冷的数字、倒计时、观众冷漠的符号化评论，与林辰所承受的炼狱形成了荒诞而残酷的对比。他甚至能感觉到，有无数道视线正通过这个“系统”，跨越无法理解的距离和维度，聚焦在他此刻的痛苦与挣扎上，如同观赏笼中困兽的死亡之舞。

“林辰！！”陈文浩的嘶吼将他从纯粹痛苦的混沌中稍稍拉回。陈文浩正拼尽全力，挥舞着光芒已极为黯淡的金属棍，试图挡住第一头扑至的“收割者”试探性的攻击！

那是一头形似巨型蜈蚣与机械挖掘机混合体的怪物，主体由不断蠕动的、覆盖着黑色几丁质甲壳的环节构成，每一节都延伸出数对闪烁着寒光的合金刃足。头部是复数的、不断扫描的红色光学镜头，下方是旋转的、布满利齿的粉碎口器。它的一条刃足闪电般刺向陈文浩，陈文浩勉强用金属棍格开，但巨大的力量震得他虎口崩裂，连连后退，险些掉下平台，坠入下方的能量漩涡！

【行为判定：队友成功格挡‘收割者-刈割者i型’首次攻击（低效）。贡献点数+8。】

点数跳到了23。杯水车薪。

【绑定进度：5%…】 进度慢得令人绝望。右臂的异化组织已经蔓延到了脖颈，暗红色的脉络如同寄生藤蔓，在他脸上攀爬，带来灼烧与冰寒交织的触感。信标的金色能量则从胸口注入，顽强地抵抗着侵蚀，但每一次对冲都让林辰的内脏如同被重锤击中。

“陈…文浩…撑住…30秒！”林辰从牙缝里挤出这句话，声音因痛苦和异化而变得嘶哑怪异。他的左眼还能勉强视物，看到数据光幕上“收割者”抵达的倒计时和自身崩溃的倒计时在赛跑。

“30秒？！”陈文浩苦笑，再次险之又险地躲开另一条横扫的刃足，能量乱流在他背上划开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鲜血瞬间被高温蒸发！“我连10秒都……”

他的话被另一头“收割者”的加入打断。这头更像是一只长着金属翅膀和蝎尾的、不断滴落腐蚀性粘液的飞行单位，它从侧面俯冲而下，尾刺如同标枪，直刺陈文浩的太阳穴！

避无可避！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林辰视野中，因为陈文浩刚才的格挡和自身持续承受痛苦（被系统判定为“高负荷数据产出”），点数跳到了31。

距离45点，还差14点！而那头飞行“收割者”的攻击，几乎就在下一秒！

一个疯狂的决定在林辰残存的理智中炸开。他不再试图控制或抵抗右臂的异化，反而用尽最后的意志力，主动引导了一股右臂深处那冰冷暴戾的能量，顺着与信标能量冲突的脉络，猛地冲向自己的左臂！

“噗！” 林辰的左臂肌肉不自然地膨胀、扭曲，皮肤下浮现出暗红色的纹路，传来撕裂般的剧痛！但同时，一股源自感染本能的、纯粹的破坏冲动，也短暂地灌注了这条手臂！

“吼——！” 林辰发出一声非人的咆哮，异化左臂（暂时）猛地挥出，五指成爪，上面缠绕着暗红与惨白交织的能量电弧，竟然不闪不避，直接抓向了那疾刺而来的蝎尾毒刺！

“锵——！！！”

金属交击般的刺耳爆鸣！毒刺被蕴含着混沌能量的利爪死死攥住，能量电弧与腐蚀粘液激烈对抗，发出“滋滋”的灼烧声！林辰的左臂瞬间皮开肉绽，骨头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但也硬生生止住了这致命一击的势头！

【行为判定：以混沌能量主动防御，成功阻止队友即死攻击。行为评级：高效\/高风险。贡献点数+25！】

【警告：主动引导混沌能量加剧载体熵变！熵变率：94%！左臂出现中度污染迹象！】

点数瞬间飙升至56！超过了兑换【混沌抑制力场发生器】所需的45点！

“兑换！抑制力场！现在！”林辰在意识中狂吼！

【确认兑换：混沌抑制力场发生器（便携式\/残次品）。消耗贡献点数45点。剩余点数：11。】

一个巴掌大小、表面布满粗糙焊接痕迹和不断闪烁故障指示灯的黑色方盒子，凭空出现在林辰还能勉强动弹的右手（尚未完全异化）掌心。触感冰凉，带着不祥的震颤。

“陈文浩！接着！按上面的红色按钮！”林辰用尽力气，将那个危险的盒子扔向惊魂未定的陈文浩。

陈文浩下意识接住，来不及多想，拇指狠狠按下了盒子上唯一一个凸起的、不断明灭的红色按钮。

“嗡————！！！”

一种极其低沉、仿佛能穿透骨髓的嗡鸣声以黑盒子为中心，骤然爆发！一个肉眼可见的、淡灰色、边缘不断波动如同信号不良的球形力场瞬间展开，半径大约十米，刚好将整个平台和他们两人笼罩在内！

力场展开的刹那，效果立竿见影，但副作用也同样猛烈：

· 正面效果：平台外汹涌扑来的能量乱流瞬间减弱了大半，仿佛被一层无形的薄膜过滤。两头“收割者”的动作明显一滞，它们体表活跃的混沌能量光晕黯淡了许多，攻击的精准度和速度都下降了，似乎对这个力场感到不适和困惑。空气中那种无孔不入的侵蚀感和疯狂低语也显着降低。

· 负面效果（系统提示）：【力场生效：范围内所有生命体承受‘神经痛楚’与‘感官紊乱’。】 几乎在力场展开的同时，林辰和陈文浩同时感到一阵剧烈的、如同高压电击般的神经痛楚贯穿全身！肌肉痉挛，视线模糊重影，耳朵里充满了尖锐的耳鸣，连平衡感都严重失调！陈文浩闷哼一声，差点跪倒。林辰本就濒临崩溃的身体更是雪上加霜，异化的进程都因这剧痛而出现了瞬间的凝滞。

但无论如何，他们争取到了宝贵的时间！力场持续时间为3分钟。

【绑定进度：11%… 12%…】 进度在力场的微弱“抑制”下，似乎加快了一丝。

“趁现在！”林辰嘶吼道，声音因神经痛楚而扭曲，“拖住它们！别让它们破坏力场发生器！”

陈文浩强忍着全身过电般的痛苦和扭曲的感官，重新站稳，将那个不断嗡鸣、仿佛随时会爆炸的黑盒子死死护在身后（它一旦被破坏，力场立刻消失）。他紧握金属棍，脚踝那几乎熄灭的光点榨出最后一丝力量，与信标通过林辰间接传递来的微弱秩序气息共鸣，棍身再次泛起极其暗淡却异常坚定的金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