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感知、标记与上游的影（2/2）

距离水潭还有百米左右时，那种熟悉的、混合着水生腥气和淡淡“异常”感的气息就变得清晰起来。他放慢脚步，借助岩石和树木的掩护，缓缓靠近。

水潭依旧墨绿平静，乱石堆沉默地蛰伏在对岸。强化后的感知让他“看”到了更多细节：水潭底部靠近岩壁的方向，似乎有一个不规则的、向外缓慢渗出微弱水流的洞口？很模糊，无法确定。乱石堆深处，某些缝隙里，残留着比周围更浓的、冰冷的“虫蜕”气息，以及一丝……极其微弱的、类似腐烂有机物的味道。

没有看到动物来饮水的迹象。这片区域似乎被大多数动物本能地规避了。

他躲在一块巨石后，搭上一支木箭，弓弦半开，瞄准水潭边缘一处相对开阔的浅滩，静静等待。狩猎需要耐心。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就在林辰以为这次又要无功而返时，【环境感知强化】捕捉到了侧后方丛林里，一阵极其轻微的、不同于风吹草动的窸窣声，以及随之而来的、淡淡的、属于小型哺乳动物的温热气息。

有东西靠近！不是从水潭方向，而是从他身后的坡地林间，似乎正朝着溪流这边下来！

林辰立刻调整姿势和呼吸，将箭尖微微转向声音和气息传来的方向，身体伏得更低，与周围的岩石阴影几乎融为一体。

几秒钟后，一只灰褐色、体型比野兔略大、形似獾或大型松鼠的动物，小心翼翼地拨开一丛灌木，探出头来。它警惕地东张西望，鼻子不停抽动，似乎在确认空气中的危险。它的目标显然是溪水，但并没有直接冲向水潭，而是选择了一处距离林辰藏身地约二十米、水流较浅平缓的岸边。

好机会！

林辰屏住呼吸，将弓缓缓拉满（对他目前的臂力来说已是极限），粗糙的弓弦勒进手指。强化后的感知帮助他精确判断着距离、风速（几乎无风）、以及那动物移动的节奏。

就是现在！

他手指一松。

“嗖！”

木箭离弦，发出短促的破空声，笔直地射向那只动物的肩胛部位！

然而，就在箭矢即将命中的刹那，那动物仿佛感应到了致命的危机，身体猛地向侧前方一窜！

“噗！”

木箭擦着它的后腿飞过，钉在了它身后的泥土里，箭尾剧烈震颤！

没中！只是擦伤！

那动物发出一声惊恐的尖叫，后腿一瘸，但逃命的本能让它爆发出惊人的速度，头也不回地钻回灌木丛，瞬间消失在密林之中，只留下一串慌乱的枝叶晃动声和几点溅落的血迹。

林辰缓缓放下弓，看着地上那支兀自颤动的木箭，心中并无太多失望。第一次实战射击，面对敏捷的野生动物，失手是常态。至少他获得了宝贵的经验：弓箭的弹道、动物的反应速度、自己射击时的细微偏差……这些都需要更多的练习来修正。

他走上前，拔出木箭。箭尖沾着一点泥土和细微的血迹。那只动物应该只是皮外伤，但受到惊吓，短期内恐怕不会再来这片区域了。

他收起弓箭，正准备返回，目光却无意间扫过刚才那只动物窜出的灌木丛后方，靠近坡地上方的一片区域。

那里的几棵树干上，在离地大约一人高的位置，似乎有一些……新鲜的刻痕？

不是动物抓痕，更像是用尖锐石头或金属划出来的，很浅，但痕迹很新。

他心中一动，立刻警惕地观察四周，确认安全后，才小心地靠近。

那是三棵并排生长的粗大乔木。在中间那棵树的树干上，刻着一个他早已熟悉的符号——歪斜的圆圈，贯穿的竖线，顶端的三角箭头。而在这个符号旁边，还刻着一个更加简陋、但意图明确的箭头，指向溪流上游更深处。

在左边那棵树上，刻着几个歪扭的字母，似乎是匆忙间用指甲或石片划出来的：

“dont follow”（不要跟随）

而在右边那棵树上，则是一个更加令人不安的图案：一个简笔的火柴人，被数条波浪线（代表水？）缠绕着，火柴人的头部位置，画着一个大大的“x”。

符号、警告、以及代表“溺毙”或“被困于水”的图案……

林辰的血液似乎在这一刻冷却下来。

这不是古老的标记。这痕迹很新，可能就在几天内，甚至……更近。

是其他选手留下的？还是……

他猛地抬头，目光锐利如刀，射向符号箭头所指的上游深处——那片山势更加陡峭、林木更加幽深、他曾听到过“嗡嗡”异响的方向。

那里，究竟有什么？

而留下这些标记的人（或别的什么），是警告后来者，还是……在标注自己的去向？

他迅速记下这些标记的位置和细节，没有触碰任何痕迹。然后，如同被无形的手推了一把，他不再停留，转身以比来时更快的速度，朝着下游营地的方向，疾步返回。

必须立刻回去。陈文浩独自一人在营地。而这片溪谷，似乎比他想象的，还要“热闹”。

当他气喘吁吁地回到营地附近时，看到的景象让他瞳孔骤缩——

陈文浩不在他的窝棚里。

篝火还在燃烧，但火势小了许多。

而在溪流岸边，靠近他们取水点的鹅卵石上，散落着几片被匆忙扯破的、灰绿色的速干衣碎片。

碎片边缘，沾着些许暗红色的、尚未完全干涸的……血迹。

以及，几个清晰凌乱的、属于人类的脚印，其中一只脚印明显拖沓，指向——下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