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0章 执法干预(1/2)

暮色四合时,市公安局法制科的灯光依旧亮如白昼。张磊将第五份卷宗摔在桌上,咖啡渍在执法规范化建设年的红头文件上洇出深色花斑。窗外的梧桐叶沙沙作响,像极了那些在茶水间流传的闲言碎语——自从钟长河省长在全市政法会议上提出要学习团队精神,局里的气氛就变得微妙起来。

张队,城南那起聚众赌博案...年轻警员小李抱着案卷进来,话没说完就被桌上的狼形摆件晃了眼。那是上周钟省长亲自送来的纪念品,黄铜铸就的狼首正对门口,獠牙在日光灯下泛着冷光。

张磊捻了捻指间的钢笔,笔帽上公正执法四个烫金小字被摩挲得发亮。他翻开卷宗扉页,犯罪嫌疑人照片旁用红笔标注着周氏集团副总。这个姓氏让他想起今早接到的那个匿名电话,对方用带着笑意的语调提醒他:有些案子,水太深。

涉案金额多少?他忽然抬头,镜片后的眼睛眯成一条缝。小李被这突如其来的注视惊得后退半步:初步核实...两百多万。

抓了多少人?

现场控制二十七人,目前...只刑拘了三个。小李的声音越来越低,带队的王副队长说,其余都是...不知情的员工。

钢笔在指间转了个漂亮的弧圈,张磊起身时带起一阵冷风。走廊尽头的茶水间传来压抑的笑声,几个穿着便服的身影正围着王副队长点头哈腰。玻璃窗映出他们交头接耳的剪影,像极了墙角伺机而动的狐狸。

王队好雅兴。张磊倚着门框,目光扫过桌上的高档茶叶礼盒。王涛显然没料到会撞见这一幕,慌忙将礼盒往柜底塞:小张啊,正好,城南那案子我正想跟你汇报...

不必了。张磊径直走向审讯室,狼形吊坠在警服内袋里硌得胸口生疼。这是他当刑警队长那年,我还是公安局长时亲手给他戴上的,当时老领导说:执法者当如孤狼,既要有撕碎黑暗的獠牙,也要有守护羊群的仁心。

审讯室的观察窗后,王涛正低声对主审警官说着什么。张磊调大监听音量,那句周家在省里有人像针一样刺进耳膜。他想起三年前那起拆迁纠纷,也是这个周氏集团,也是这样证据不足,最后不了了之。当时的经办人,正是眼前这位满面红光的王副队长。

张队!小李气喘吁吁跑来,手里攥着份文件,刚收到省厅协查通知,说周氏集团涉嫌非法挪用公款,要求我们...

话音未落,办公桌上的加密电话突然急促响起。张磊接起的瞬间,听筒里传来陌生的电子合成音:听说张队长在查周氏的案子?奉劝一句,有些人的尾巴,不是谁都能踩的。

窗外的天色彻底暗了。张磊望着玻璃上自己模糊的倒影,忽然想起钟省长在动员大会上说的话:当执法者开始选择性失明,法律就成了某些人的遮羞布。走廊里的声控灯忽明忽暗,将他的影子拉得很长,像一头蓄势待发的孤狼。

凌晨三点,市医院特护病房的监护仪发出规律的滴滴声。钟长河摘下老花镜,揉了揉酸胀的太阳穴。桌上摊着三份举报材料,都指向同一个名字:王涛。最新那份是半小时前匿名送到值班室的,信封里除了银行流水,还有张模糊的照片——王涛和一个陌生男子在酒店停车场握手,对方手腕上的蛇形纹身格外醒目。

省长,该吃药了。秘书轻手轻脚走进来,将温水和药片放在他手边。钟长河拿起那颗白色药片,忽然想起二十年前在刑侦队的日子。那时他带着张磊他们蹲守贩毒窝点,三天三夜没合眼,最后端掉整个团伙时,年轻的张磊抱着缴获的毒品哭了,说那够让半个城市的青少年毁掉一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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