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系统治理(1/2)
雨丝斜斜掠过省政府办公室的落地窗,在玻璃上晕开蜿蜒的水痕。钟长河站在窗前,指尖无意识摩挲着文件袋边缘,目光却穿透雨幕落在城市天际线处。湿地考察时那位女科学家的话仍在耳畔回响:生态系统就像精密的钟表,急不得,也停不得。他转身走向巨大的红木办公桌,桌面上摊开的地图正用红、黄、绿三色标注着全省环境监测点的布局,宛如一盘精心布局的棋局。
省长,省环保厅的加密监测方案已经按您的要求修改完毕。秘书轻步进来,将一份蓝色文件夹放在桌角。文件夹旁,那只从湿地带回的老龟正安静趴在青瓷盆里,背甲上深浅不一的纹路仿佛记录着百年光阴。钟长河忽然想起考察队发现它时的情景——这只老龟竟背着半片塑料渔网坚持了不知多少年,却依然在浑浊的水中缓慢而坚定地划动四肢。
把监测点再增加二十七个。钟长河忽然开口,指尖在地图上圈出几个偏远县区,重点覆盖汾河上游的支流,还有吕梁山区的煤矿塌陷区。钢笔在纸上划出精准的弧线,如同他在军区参谋生涯时绘制的战术地图。秘书有些惊讶:可是省长,这已经超出年度预算了...
从我的专项基金里划拨。钟长河打断道,目光扫过墙上的《山西省生态功能区划图》。图上用虚线标注的生态红线像一道不可逾越的楚河汉界,将开发与保护清晰分隔。他忽然想起上周环保厅会议上的争论,几位老专家坚持先发展后治理的老路,而年轻学者们则力主源头管控。两种声音在会议室激烈碰撞,如同太行山脉的断层挤压。
青瓷盆里的老龟突然动了,慢悠悠爬上水中的晒台,伸长脖子对着窗外的雨帘。钟长河看着它布满褶皱的脖颈,忽然露出罕见的微笑:你说我们是在跟时间赛跑,还是在跟自己赛跑?秘书愣住时,他已经翻开了《西山省环境保护条例修订草案》,笔尖在生态补偿机制几个字下重重划线。
三个月后的全省环保工作会议上,当巨大的电子屏亮起实时监测系统时,会场响起一阵压抑的惊叹。全省108个监测点的数据正以每秒3次的频率更新,pm2.5数值、水质cod含量、土壤重金属指标在地图上闪烁不定,宛如跳动的脉搏。钟长河站在讲台上,身后的大屏幕突然切换画面——那只背着塑料网的老龟正在新建成的湿地保护区里自由游弋,背甲上的伤痕已经开始愈合。
同志们,这不是政绩工程。钟长河的声音透过音响传遍会场,去年全省环境投诉量同比上升40%,这不是数字,是百姓的呼吸,是孩子的眼泪。激光笔在屏幕上划出红色轨迹,连接起太原钢铁厂、大同煤矿和运城盐池,我们要建的不是监测网,是生命防护网。台下响起稀疏的掌声,他看见几位地市领导交换着不以为然的眼神。
散会后,钟长河特意留下晋城市长。这位以招商引资闻名的经济能手正烦躁地扯着领带:钟省长,您这监测网一上,我们刚谈的几个项目都黄了!他将一份厚厚的投资意向书拍在茶几上,封面上年产千万吨焦化项目的字样格外刺眼。钟长河没有看文件,而是从抽屉里取出一张x光片——那是湿地考察时发现的,一个长期饮用污染水的孩子的肺部影像,上面布满了雪花状的阴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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