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征程誓言(1/2)
夜色如墨,将巍峨的省政府大楼晕染成一座沉默的巨人。钟长河推开办公室厚重的红木门时,走廊里值夜班的安保人员正轻手轻脚地擦拭着铜制扶手,见他出来立刻挺直腰板,却在他沉静的目光中把问候咽回了喉咙。
把各部门报送的材料送到我办公室。钟长河的声音比白日会议上柔和些许,却带着不容置疑的穿透力。安保员忙不迭点头,看着这位上任不足一周的年轻省长转身走向长廊尽头,那身深灰色西装在廊灯下划出冷硬的线条,像一柄出鞘即收的利剑。
办公室里还残留着白日的烟草味与咖啡香。钟长河扯松领带走到巨大的落地窗前,省城的万家灯火在他脚下铺成流淌的星河。三天前他还在市长办公室签署防汛抗旱指挥部的文件,如今视野里却能望见横跨江面上的四座大桥——那是他任内推动建成的最后一项民生工程。
红木办公桌上,新沏的龙井在白瓷杯里舒展成嫩绿的姿态。秘书小王总是记得他喝茶的习惯,水温必须控制在85度,前三道茶汤要倒掉三分之一。这种近乎苛刻的细致让他想起父亲临终前攥着他的手说的话:当官就像泡茶,三分茶叶七分水,急不得也慢不得。
文件袋在桌面上堆成整齐的小山。钟长河随手翻开最上面的《全省经济运行分析报告》,红色批注笔在固定资产投资增速回落字样旁划出醒目的折线。白日常务会议上各位厅长的汇报声犹在耳畔,财政厅张厅长擦汗的动作,发改委李主任推眼镜时闪烁的眼神,还有分管农业的副省长欲言又止的表情,都在他脑海中清晰如昨。
手机在衣袋里震动起来,屏幕上跳动着的名字。钟长河走到饮水机旁接了杯冷水灌下去,才按下接听键。
小钟,你张阿姨说在电视上看见你了,比以前瘦了。母亲的声音透过电流传来,带着熟悉的絮叨,冰箱里给你留了腌笃鲜,明天让司机去取......
妈,我在忙。他打断道,目光扫过墙上悬挂的《全省行政区划图》,食指无意识地敲击着标注贫困县的红色标记,下周回去看您。
挂断电话时,办公桌上的台钟指向十一点。钟长河扯掉领带扔在皮椅上,转身从书柜深处取出一个褪色的铁盒。里面没有金银珠宝,只有一沓泛黄的剪报和几张老照片。最上面是张《天州日报》的头版,标题用加粗黑体印着:天州市最年轻市长今日就职,照片上的自己穿着不太合身的西装,眼神里带着中年人的锐气。
铁盒底层压着张折叠的信笺,是省委组织部王部长在考察期间单独约谈后塞给他的。破格提拔不是特权,是更重的担子。隽秀的钢笔字力透纸背,记住你在党校青干班毕业论文里写的话:当官要当老百姓看得见的官。
窗外忽然下起淅淅沥沥的小雨,雨点敲打玻璃的声音如同蚕食桑叶。钟长河走到文件堆前重新拿起批注笔,在《乡村振兴战略实施规划》的空白处写下:三月前完成全省贫困县实地调研。笔尖划破纸张的瞬间,他想起二十年前在乡中学当教师的日子,那个总在课堂上提问为什么城里孩子有电脑我们没有的大眼睛女孩。
手机再次亮起,这次是条陌生号码发来的短信:钟省长,还记得江堤村的老槐树吗?
钟长河瞳孔骤然收缩。他迅速删除短信,拨通了市公安局局长的电话:帮我查个号码......对,立刻。江堤村是他任内处理的第一起群体性事件,当时有村民为阻止污染企业落户,在村口老槐树下静坐三天三夜。最终他顶着压力关停了那家利税大户,也因此在干部考核中被记了行政效率偏低的评价。
雨声渐密,敲打在玻璃上发出沉闷的声响。钟长河将铁盒锁回书柜,转身从文件堆里抽出《全省领导干部廉政建设责任书》。在本人承诺一栏,他用正楷工工整整写下自己的名字,笔尖在自愿接受组织监督字样上停顿片刻,重重地捺下一个墨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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