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临行嘱托(1/2)

暮色四合时,市委办公楼的灯光次第亮起,将走廊切割成明暗交错的光带。钟长河刚把最后一份交接文件锁进保险柜,走廊尽头就传来熟悉的脚步声——沉稳有力,带着军人特有的节奏感。抬头望去,钟长河正站在逆光的阴影里,指间夹着的香烟燃着一点猩红,在渐浓的夜色中明明灭灭。

书记?您还没走?钟长河下意识地整理了下衬衫领口。这位即将成为前任的市委书记,此刻褪去了白日里的威严,眼底盛着与年龄不符的温和。

他摆摆手示意钟长河不必拘谨,径直走到窗边望着楼下车水马龙:最后看看这片夜景。你还记得五年前刚来时,这里是什么样子?

玻璃映出他们交叠的身影。五年前那个暴雨夜的记忆突然鲜活起来——钟长河踩着没过脚踝的积水走进临时指挥部,浑身湿透的钟长河正蹲在地图前啃冷馒头,军绿色大衣上还沾着防汛沙袋的泥点。那时的他刚从部队转业,带着一身硝烟味空降这座内涝严重的城市,而钟长河只是个初出茅庐的规划局技术员。

记得。钟长河轻声回应,当时东风路片区三天断水断电,您带着我们在地下管网里泡了整宿。

哈哈,你小子记性倒好。钟长河转过身,烟头在烟灰缸里摁灭的瞬间,他的眼神骤然锐利如鹰,但钟长河更记得上个月全省经济工作会议,你在省长面前拍着胸脯保证,要让开发区产值三年翻番。

钟长河喉头一紧。这位老领导总这样,能用三句话从温情脉脉切换到疾风骤雨。

知道为什么破格提拔你吗?他突然向前半步,身上淡淡的雪松气息混着烟草味扑面而来,不是因为你搞成了几个大项目,也不是gdp增长了多少个点。他枯瘦的手指重重叩在窗台上,是去年洪灾,你带着团队在堤坝上守了七天七夜,怀里还揣着刚做完手术的儿子的病历。

胸腔像被什么东西猛地撞了一下。那个守在icu外彻夜未眠的夜晚,钟长河顶着黑眼圈送来的热粥还带着余温。原来有些事,他都看在眼里。

明天去省里报到,他从公文包里抽出个牛皮笔记本,这是钟长河在部队时记的,关于将者五德的笔记,送你了。泛黄的纸页上是遒劲的钢笔字,某页边角还粘着风干的血迹——那是他在边境冲突中负伤时写的战地日记。

钟长河翻开扉页,智信仁勇严五个大字力透纸背,旁边用红笔批注着:为将者,当如狮踞山巅,既要有撕裂困局的獠牙,亦需存护佑群生的柔肠。

辜书记,我......

叫我老辜。他打断钟长河的话,指节分明的手搭上钟长河肩膀,力道沉稳如磐石,记住三点。第一,到了省里少说话多做事,新岗位水深,你那点小聪明不够用。他屈起食指敲敲钟长河的太阳穴,第二,永远别忘记自己从哪里来——不是指你那个小山村,是指站在这片土地上,能听见多少百姓在夜里叹息。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