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章 和亲公主她靠生崽一统七国(18)(1/2)
正月末的夜,寒气已不似隆冬时那般刺骨,却仍带着料峭的余威,丝丝缕缕渗入骨髓。宫中巡查的灯笼在幽深的宫巷里摇晃,拖出长短短的光晕,映着巡逻侍卫们沉默肃穆的脸。
子时三刻,乾元殿的灯火尚未熄灭。慕容枭批完最后一份关于北疆军粮调度的奏折,搁下朱笔,揉了揉眉心。连日来清查旧案的进展、朝堂政务、边关军情,还有后宫那起未公开的投毒事件……诸多事务堆积,让他眼底布满了血丝,周身的气压比窗外的夜色更沉。
李德全无声地奉上一盏温度刚好的参茶。慕容枭接过来,却没有立刻喝,目光落在摇曳的烛火上,有些出神。
听雪轩……那个女人,此刻在做什么?
白日里,裕王来报,柳氏已显轻微中毒之兆,太医暗中诊过,确认是接触了“离魂散”所致,来源正是她随身携带的香囊。翠浓那宫女今日又鬼祟出宫,去了西市玄真观,龙骧卫的人暗中跟随,已将那邋遢道士控制,正在秘密审问。一切都按照他的安排在进行,不出意外,很快就能将这条毒蛇连根拔起,且能揪出其背后的魑魅魍魉。
那么她呢?卫琳琅。她是否知道有人处心积虑要置她于死地?是否知道那毒药已经被调换?是否……连柳氏中毒,也在她的算计之中?
这个念头毫无征兆地跳出来,让慕容枭心头一凛。若真是如此,那这个女人心思之深、手段之高明、胆量之大,就远超他的预估了。一个亡国公主,在异国宫廷,面对接二连三的杀机,不仅安然无恙,还能反手设局,令敌人自食其果……这可能吗?
理智告诉他,可能性微乎其微。她入宫时日尚短,根基全无,身边除了一个贴身侍女,皆是宫中指派的人。她如何能掌握柳氏如此隐秘的毒计?如何能神不知鬼不觉地调换毒药?除非……她背后有连他都未曾察觉的强大助力,或者,她本身就不是表面看起来那么简单。
无论是哪一种,都足以引起他最高度的警惕和……一丝难以言喻的探究欲。
那股自她入宫以来就萦绕心头的、混杂着怀疑、警惕、隐约熟悉感以及莫名烦躁的情绪,在得知投毒事件后,非但没有平息,反而更加翻腾起来。
他忽然很想亲眼去看看。不是通过龙骧卫的回报,不是通过太后的转述,而是在这万籁俱寂的深夜,在她毫无防备的时候,去看看她真实的样子。
这个念头一旦兴起,便如同藤蔓般疯长,难以遏制。
“更衣,去永寿宫。”慕容枭放下早已凉透的参茶,声音低沉。
李德全一愣,永寿宫?这个时辰?但他不敢多问,连忙吩咐小太监取来皇帝日常穿的玄色常服和厚氅。
没有惊动太多人,慕容枭只带了李德全和两名武功最高、最沉默的贴身龙骧卫,悄然离开了乾元殿,如同融入夜色的影子,朝着永寿宫方向行去。他没有乘坐步辇,脚步迅捷而无声,显示出极佳的武功底子。
越靠近永寿宫,宫人越稀少,灯火也愈发昏暗。听雪轩独立于永寿宫深处,更是静谧得如同被遗忘的角落。慕容枭在月亮门前停下,抬手示意李德全和侍卫留在门外远处警戒,自己则如同鬼魅般,轻轻一纵,便跃过了不高的院墙,落在院内梅树的阴影下,未发出丝毫声响。
院子里积雪已化了大半,只余背阴处零星几点残白。那方小池结了薄冰,映着黯淡的星光。三间正房都黑着灯,只有东次间(卧室)的窗纸上,透出极其微弱的、如同萤火般的一点光晕,不像是烛火,倒像是……某种玉石在黑暗中自然散发的微光?
慕容枭瞳孔微缩,屏息凝神,悄无声息地靠近东次间的窗户。窗纸糊得严实,看不到内里情形,但那股微弱却独特的、带着温润暖意的能量波动,却隐隐透过窗棂缝隙传来。这波动极其熟悉,与他记忆中某个深藏的、模糊的感知碎片隐隐呼应,也与他体内那躁动不安的、阴寒蚀骨的隐痛,形成一种微妙的、既排斥又吸引的奇特感应。
是那块玉佩!而且,它似乎正处在某种……活跃的状态?与什么共鸣?
他心跳莫名快了几拍,不是因为发现了什么阴谋的证据,而是因为这能量波动本身,勾起了一种遥远而温暖的、属于母亲怀抱的记忆,却又瞬间被随之而来的冰冷刺骨的孤寂与剧痛所覆盖。这强烈的矛盾感让他呼吸微微一滞。
就在这时,房内传来了极轻的、几乎难以察觉的说话声,并非呓语,而是清醒的低喃,带着一种奇特的韵律,像是在……诵读什么?音调古怪,不似任何一种已知的语言,音节短促而古老,每一个音节吐出,都似乎引动着那玉佩的微光轻轻一颤。
慕容枭听不懂她在念什么,但那音节落入耳中,却让他灵魂深处那常年冰封的某处,传来一丝极其细微的、几乎要被忽略的……松动感?如同极寒坚冰被投入一滴温水,虽微不足道,却真切存在。
这感觉太诡异,太陌生,让他瞬间警觉,同时也升起一股难以遏制的怒意——她果然在搞鬼!在对那块玉佩做什么?那诡异的音节是什么?咒语?还是……某种与玉佩力量沟通的方式?
他几乎要立刻破门而入,抓住她问个清楚。
然而,房内的低喃声停了。玉佩的微光也渐渐黯淡下去,最终归于黑暗,仿佛刚才的一切只是幻觉。紧接着,传来布料摩擦的窸窣声和一声极轻的叹息,带着一丝疲惫,一丝困惑,还有一丝……难以言喻的哀伤?
那叹息轻得像羽毛,却重重地拂过慕容枭的心头。准备推门的手,僵在了半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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