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1章 混乱中（2/2）

那么，他这个身份还能用多久？

组织的追查会以何种形式到来？

更重要的是，冈本死了，但正如他所料，这绝不会是结束。

一个地区负责人以如此“意外”的方式死亡，组织必定会派出更高级别、更精锐的力量来调查。

他希望能引出的人会来吗？

那个知道孙天河真实面目，恨不得将他除之而后快的马石以上。

海风呼啸，朝阳终于跃出海平面，将冰冷的海水染成一片血色的金红。

小艇破浪前行，驶向未知的、更加凶险的黎明。

而在海猿岛那座坍塌了一半的废弃灯塔下，冈本信玄逐渐冰冷的尸体旁，那枚滚落的“影梅”印盒，在晨光中反射着幽暗的光泽。

印盒底部，一个极其微小、几乎看不见的红色光点，微弱地、规律地闪烁了几下，然后彻底熄灭。

遥远的d京，某处深藏地下的绝密房间内，一块巨大的屏幕上，代表海猿岛灯塔监控信号的光点，变成了刺目的红色，然后消失。

屏幕前，一个穿着白色狩衣、面容古板严肃如石刻的中年男人，缓缓睁开了眼睛。

他的眼神浑浊，却仿佛能穿透屏幕，看到万里之外的血腥。

“冈本……死了。”

男人的声音嘶哑难听，如同砂纸摩擦，“信号最后传回的生物波动识别……有两个目标。”

“冈本用他的性命，帮我们找出了这两个奸细。”

“他们应该不知道生物跟踪器的存在，或许我们可以将计就计，生擒逼问，我倒要看看是谁想要混入我们梅组织！”

.......

小艇在血色朝阳的映照下，如同一支离弦的箭，划破冰冷的海面，朝着北海道海岸线的方向疾驰。

马达的轰鸣声掩盖不住两人粗重的喘息和心跳。

雨宫凛瘫坐在艇内，额角的伤口已不再流血，凝结成暗红色的痂，肩膀的枪伤传来阵阵灼痛，但这些肉体上的痛苦，远不及她此刻内心的巨大空洞和茫然。

大仇得报。

仇人冈本信玄以一种极其惨烈和意外的方式，死在了她面前，甚至间接死于她造成的创伤和混乱。

可预想中那种酣畅淋漓的复仇快感并未降临，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沉甸甸的、仿佛抽干了所有力气的虚脱。

以及一种更深层次的、无家可归的悲凉。

支撑她活到现在的仇恨之火骤然熄灭，留下的是冰冷的灰烬和一片漆黑的未来。

她该去哪里？还能做什么？

陈天一边警惕地观察着海面和身后是否有追兵，一边用余光关注着雨宫凛的状态。

他能理解她此刻的心境。复仇完成后的空虚与迷失，他并非没有体会过。

但他现在没有时间让她慢慢消化，更大的危机正如同乌云般压来。冈本的死，绝不会轻易了结。

当小艇终于驶入一处偏僻的、布满礁石的海湾，并将小艇彻底沉入水底后，两人相互搀扶着，登上陆地，找到一处背风的岩洞暂时藏身。

陈天用随身携带的简易急救包为雨宫凛处理了肩膀的枪伤和额角的伤口。

动作熟练而沉稳。

岩洞里很安静，只有洞外海浪拍打礁石的呜咽声。

“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办？”

陈天打破沉默，声音在狭小的空间里显得格外清晰。

他问的是雨宫凛，也是他自己。

雨宫凛靠坐在冰冷的岩壁上，眼神空洞地望着洞口透入的一线天光，许久，才沙哑地开口，声音轻得像羽毛：“不知道……仇报了，我……好像没有理由再活下去了。”

她的话语里充满了深切的疲惫和死意。

陈天转过头，目光锐利地看着她：“活下去，不需要理由。尤其是现在。”

他顿了顿，语气严肃，“冈本死了，但事情远没有结束。梅组织不会善罢甘休，他们一定会追查到底。”

“而且，冈本临死前的话你也听到了，我的身份……可能已经暴露了。接下来的追捕，会比之前更加严密和危险。”

雨宫凛的眼神波动了一下，转向陈天：“那你呢？你到底是谁？为什么要冒充‘陈天’潜入梅组织？”

这是她一直以来的疑问，此刻终于问了出来，带着一种近乎认命的平静。

陈天沉默了片刻。

事到如今，有些话，或许可以说了。

至少，对眼前这个与他共同经历了生死、背负着同样沉重过去的女孩，他可以给予一些基本的信任和选择。

“我不是陈天。”

他缓缓说道，撕开了脸上那张经过“鬼手张”精心制作、几乎与真皮无异的“画皮”的一角，露出下面属于“孙天河”的、冷峻而真实的轮廓。

随即又迅速贴合回去。

“我的真名叫孙天河。”

“来自大夏s市。”

“我曾经在a市与梅组织，以及他们背后的势力有过很深的纠葛，最终被迫离开。”

“我来这里，是为了摧毁梅组织，也是为了……查清一些旧事，拿回一些东西。”

他言简意赅，没有透露太多细节，但足够让雨宫凛明白他的立场和目标。

与梅组织为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