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1章 执法堂前尘如狱，因果秤上利似刀（2/2）

（行为准则：借力打力，挖坑下绊 - 现成的因果债务，标准的情绪富矿。我不需制造冲突，只需为这冲突的升级与清算，提供一个“更优化”、“更匿名”的路径选项。）

安笙通过神国操控的一个早已潜伏在低阶弟子中的匿名信息节点（一个看似喜欢搬弄是非实则被暗中引导的外门弟子），向仍在养伤的赵清传递了一条模糊信息：

“听说‘暗巷’最近有新玩意儿，叫‘因果债约’。要是有人欠了你的，又不怕宗门规矩，可以去那里挂个单……当然，得有灵石，或者，拿别的东西抵。”

“暗巷”，是宗门地下黑市中对某个新兴匿名交易渠道的暗称，据说可以处理一些“不太方便”的委托，信誉神秘但完成率不错。赵清起初不信，但伤势的痛苦、小比压力的迫近，以及对陈猛嚣张态度的愤恨，让他犹豫再三后，通过几层转介，小心翼翼地接触到了“暗巷”的入口——一个需要特定口诀才能激活的废弃传讯符阵。

传讯符阵另一端，是经过层层加密、无法追溯的神国接口。简洁的界面呈现给赵清几个选项，其中一项正是：“因果债务远期合约（cdef）- 复仇导向型”。

赵清屏息，按照指引输入了目标（陈猛）、事由、期望的清算方式（“希望其在三月内，于公开场合遭遇一次不低于其对我造成伤害的‘意外’挫败，修为小损，颜面扫地”）、自己愿意支付的最大代价（他仅有的十五块灵石，加上未来半年内完成任务所得的两成收益）。

几乎同时，另一条诱导信息，通过另一个节点，传到了喜好炫耀、正在酒桌上吹嘘自己“摆平了麻烦”的陈猛耳中：“猛哥，听说有人不服气，在‘暗巷’挂你了？现在有些人啊，自己没本事，就喜欢玩阴的。”

陈猛先是一惊，旋即大怒，酒意上涌：“谁敢阴我？‘暗巷’是吧？老子也去挂他！看谁狠！” 他被同伴半激半劝，也懵懂地接触了同一渠道，看到了“因果债务远期合约（cdef）- 防御\/反击导向型”。他赌气地挂出了一个反向合约：“若赵清那废物未来三月内试图对我不利或散布谣言，愿支付三十灵石，求其遭遇双倍反噬！”

（行为准则：精准站队，耍锅给人 - 我不创造仇恨，我只是仇恨的搬运工和金融化助手。赵清的怨恨是真实的，陈猛的恐惧与反击欲望也是真实的。我提供平台，让他们将心中阴暗的诉求明码标价，将非理性的报复冲动，转化为受匿名契约约束的“投资行为”。他们自愿入局，自负盈亏。）

两条匿名合约进入神国的匹配池。

【市场操盘映影】迅速分析：

“合约对冲可能：陈猛的‘防御合约’与赵清的‘复仇合约’存在天然对冲属性。若赵清行动并触发陈猛合约，理论上可连环结算。

清算概率模型测算：赵清独自成功实施报复概率低于15%；但若引入第三方变量（如引导其他与陈猛有隙者，或制造环境意外），概率可提升至60%以上。

操作方案：暂不直接匹配双方合约。先以神国控制的匿名资金，同时买入双方合约的部分‘看涨期权’（赌清算发生）。然后，通过环境微操，提升赵清合约的清算概率。”

“古拾遗”的工作，提供了微操的可能。

陈猛思过结束后，需定期到悔过阶进行“心性劳作”——清扫阶下广场。而赵清伤愈后，也被安排了类似的劳役，时间略有交错。这一安排本是执法堂惯例，但此刻成了天然舞台。

“古拾遗”在清扫时，“不小心”将一小撮特制的“引念尘”（能极微弱放大心烦意乱感）撒在了陈猛常坐休息的石凳附近。又在赵清劳作区域，“无意”留下半张被风吹来的、记载着某种冷僻“金锐破甲”术法原理的残页（此术法恰好能克制陈猛主修的火属性功法一些变化），残页边缘有陈猛熟悉的某个对头常用的香料味。

这些微小的“偶然”，如同投入平静水面的石子。

陈猛在石凳休息时越发烦躁，看谁都不顺眼，与同期劳役的另一名弟子发生口角。赵清捡到残页，心中复仇的念头被悄然拨动，开始暗中揣摩那术法。空气中，两人的【敌对情绪】在“引念尘”的催化下，缓慢滋长，被悔过阶的场域默默吸收，转化为更浓的情绪毒素。

（行为准则：安全第一，情绪价值 - 所有干预止步于引导与环境铺垫。撒下的尘、遗留的纸，皆是无源之物，无灵力波动，与任何身份无关。情绪的发酵、念头的滋生，皆是当事人自身心性使然。我只在远处，冷眼收割因此加剧的情绪波动，并等待因果的果实成熟。）

---

一月后，外门一次小规模历练考核中。

陈猛因连日心浮气躁，修行略有不稳，在应对一群“铁骨妖狼”时，原本十拿九稳的控火术出现了细微偏差，未能及时护住侧翼。恰好，赵清被分在同一区域，恰好，他近日暗中练习那残页上的技巧有所心得，恰好，一头妖狼被陈猛漏过的攻击扑向其要害。千钧一发，赵清几乎是本能地运起那丝“金锐”之意，凌空一点，虽未击退妖狼，却使其攻势偏了三分，擦着陈猛肋骨划过，撕开一道不深但血流不止的伤口，法袍破损，狼狈不堪。

陈猛受伤，考核评价降低。众目睽睽之下，被自己一向轻视的赵清“救”了，虽实为救援，但那瞬间的狼狈与事后同门微妙的眼神，让他感到奇耻大辱。

赵清心情复杂，有救人的本能，也有看到陈猛吃瘪的快意，更有一丝后怕。

这次事件，迅速被神国判定为“部分清算”。

陈猛的公开挫败（受伤、丢脸）达成了赵清合约的部分要求。而赵清的出手（尽管是救援）在特定解读下，可视为“对陈猛造成了意外干扰”，部分触发了陈猛合约中“试图对我不利”的模糊条款。

神国启动匿名清算程序：

1. 赵清合约部分履行，获得来自“匿名对手盘”（实为神国早期买入的期权收益）的灵石补偿，扣除手续费后，比他支付的代价略高。他拿到灵石，心中郁结稍解，对“暗巷”产生初步信任与依赖。

2. 陈猛合约部分触发，他需支付合约金。但他同时因“被救援”，在宗门层面无法公开追究赵清，反而憋闷。神国通过渠道暗示，其支付的合约金已被用于“强化其自身后续气运防护”（纯粹心理安慰），陈猛在恼怒中竟也觉稍得慰藉，认为这钱花得“值”，遏制了更坏结果。

3. 神国作为做市商：通过买卖双方合约、相关情绪衍生品，以及提前布设的期权，在此次“部分清算”中赚取了丰厚差价。更重要的是，收割了事件全程产生的、高纯度的【耻辱】、【快意】、【后怕】、【憋闷】等复合情绪毒素，充实了eteb债券的底层资产池。

“古拾遗”在悔过阶下，依旧麻木地清扫着。他听着弟子们对此事的零星议论，看着陈猛阴沉着脸来劳作，赵清则似乎挺直了些腰板。他浑浊的眼珠里，什么情绪都没有。

资本神国中，安笙审视着“执法堂因果债务市场”的首个闭环案例数据，意识无波。

“因果如债，可储，可贷，可交易，可清算。”

“我将人心鬼蜮，炼作金融契约。”

“让他们在仇恨中看见‘投资机会’，在恐惧中购买‘保险’，在报复后获得‘收益结算’。”

“于是，最原始的恶念，被纳入最理性的资本循环。”

“他们发泄了情绪，获得了（他们以为的）公道或安全。”

“而我，获得了他们情绪炼化的灵石，以及……下一个，更庞大、更精巧的因果债务证券化方案的蓝图。”

悔过阶上，血与泪的水渍，在新的阳光下，慢慢蒸干。

石阶深处，无数沉寂的旧因果，仿佛在某种无形力量的牵引下，微微躁动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