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4章 灵感债与思维垃圾债（2/2）

悟道坪边界线上，“古拾遗”日复一日的“仪式性清扫”持续着。

他吸附-转移的“思维垃圾”总量，对于浩瀚的悟道坪而言微不足道。但他选择的“边界”位置，以及那微调摩擦力的动作，如同一个持续运作的、低功率的“思维碎屑富集泵”，让这条边界线逐渐变成了一个隐形的“灵感熵”梯度带——靠近“有序推演”一侧相对“干净”，而靠近“混沌放空”一侧的“思维垃圾”浓度在缓慢而不可察地提升。

一些常年在“混沌”侧发呆或发泄的低阶弟子，最近偶尔会感到一些极其短暂的、莫名的【烦躁】或【无端联想】，但很快消失，他们只当是自己心神不宁。

而在资本神国，第一批经过初步分类的“思维垃圾包”已经封装完成。

eeb服务悄然上线。第一个客户是某个炼器世家资助的、专门研究“古宝灵力回路仿生重现”的小型实验室。他们在连续三年无突破后，病急乱投医，通过隐秘渠道购买了“高级灵感熵提升服务（定制版）”。安笙通过控制的一个废弃仓库鼠群，将几枚特制的、缓慢释放“开放式解构思维碎屑”（内容是各种毫无关联的物体如何拆解重组的无逻辑想象）的“香丸”，拖进了他们实验室的通风管道夹层。

服务条款明确：效果不定，可能包括灵感、烦躁、做噩梦、或无效。实验室签署了免责协议。

一个月后，实验室一名助手在维修一件失败品时，盯着那些烧熔的灵力回路，脑海中突然莫名浮现出儿时玩过的、一种名为“七巧璇玑锁”的凡间玩具的拆解画面。鬼使神差地，他尝试用类似“解锁”的思路，调整了仿生回路的几个非关键节点连接顺序。虽然没能重现古宝功能，却意外创造出一种灵力损耗降低15%的新式基础回路结构。实验室如获至宝，将功劳归于“团队长期坚持”和“助手偶然妙想”。他们不知道通风管道里的香丸，更不知道这次“偶然”在神国的“eeb服务成功案例库”里，被标记为“低价值正例”，用于后续营销。

“思维垃圾债”（tdb）则进入了更隐秘的暗池。首批债券的底层资产，包含了来自十七名不同修士的“嫉妒碎片”、“求而不得的妄念”、“对自身血脉的厌恶”等高风险情绪垃圾。债券被一名修炼“七情炼魂术”的魔道匿名修士购入。他按照说明，在特定阵法中“点燃”债券，吸收释放出的、去除了具体记忆画面的纯粹情绪流，用以淬炼自己的魔魂。效果令他满意。他成为了tdb的长期回购客户。

更精妙的操作在“灵感熵期货”（efv）市场。安笙通过持续微调“古拾遗”在悟道坪的清扫模式（偶尔故意漏扫某些区域，或在特定时辰加重清扫），结合对个别弟子（如周默、李长老）后续状态的监控，开始尝试对“悟道坪西区”的灵感熵指数进行极其微弱的“引导”。

他首先在efv市场建立了一个复杂的头寸组合：做多“悟道坪西区（混沌侧）七日灵感熵指数”，同时做空“悟道坪中央区（有序侧）七日灵感熵指数”。然后，他让“古拾遗”在接下来三天，略微增加对“混沌侧”几个特定点的“垃圾富集”力度，并“不小心”将一小撮吸附了高活性“焦虑碎片”的灵尘，抖落在“有序侧”一名正试图突破某种复杂剑招衔接的关键弟子附近。

三天后，数据统计显示（由神国自建的隐藏监测网）：“混沌侧”平均无效联想率上升0.7%，同时一名在该侧发呆的符修弟子报告自己“莫名其妙”想通了一个困扰已久的符文叠加问题；“有序侧”那名剑修弟子则因莫名焦虑导致剑招衔接始终差一点，烦躁之下提前离开。efv指数相应微幅波动，安笙的组合头寸获利了结，利润微薄，但验证了模型的有效性。

（行为准则：借力打力，挖坑下绊 - 用环境本身积累的“垃圾”作为原料，用客户自身的绝望需求作为市场，用魔修等边缘存在作为高风险产品的消费者，用极微的环境操作引导指数波动。所有力量，皆源自系统本身，无痕无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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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日后，悟道坪。

“古拾遗”依旧在清扫边界。今日，他“格外疲惫”，动作比平时更慢，扫帚几次“脱手”掉在地上。最后一次，扫帚滚到了边界线靠“有序侧”一边，撞到了一个正盘膝闭目、试图进入“剑心通明”状态的精英弟子脚边。

那弟子双眼蓦然睁开，眼中锐利如剑，一股被打断的【凛冽怒意】直刺老者。

老者“吓得”浑身一哆嗦，瘫坐在地，连滚带爬去捡扫帚，嘴里发出含糊的、惊恐的呜咽。

精英弟子见状，怒意转为一丝【对蝼蚁的漠然与厌烦】，冷冷吐出一个字：“滚。”

老者“连滚带爬”地抱着扫帚逃离，缩回“混沌侧”最边缘的阴影里，瑟瑟发抖，半天不敢动弹。

然而，就在那精英弟子【凛冽怒意】勃发、又转为【漠然厌烦】的瞬间，他因被打断而强行收束的心神，以及那瞬间剧烈波动的情绪，在周围环境中激荡出了远超平常浓度的、高质量的“思维垃圾”——主要是【掌控欲受挫的暴戾碎片】与【对低等存在根深蒂固的蔑视碎片】。

这些新鲜、高热度的“垃圾”，迅速被“古拾遗”之前播撒在附近、尚未失效的“吸附灵尘”捕捉、富集。

资本神国中，警报微闪：“检测到高质量‘上位者心魔原料’，情绪烈度8.2，污染性7.5。建议：封装为‘tdb-精英剑修系列特别版’，起拍价上调300%。同时，该区域‘灵感熵’短期飙升，可能诱发小范围‘理性崩坏风暴’，概率预估3.7%。建议：向持有该区域efv看涨期权的匿名账户发送‘风险提示’，允许其提前平仓或购买‘风暴保险’。”

安笙平静地处理着。

他将那批新鲜“垃圾”打包。同时，通过“墨先生”网络，向一名长期求购“剑修偏执与傲慢心魔原料”的匿名金丹期魔修发送了定向拍卖邀请。拍卖将在十二个时辰后于某个早已废弃的古代传送阵残址进行，采用一次性神魂烙印标书，价高者得，钱货两讫后所有痕迹抹除。

另一边，关于“悟道坪西区混沌侧可能出现的非理性波动”的模糊提示，被发送给了三个持有相关efv多头头寸的匿名账户。其中两个选择获利了结，另一个自恃修为高深，反而追加购买了“风暴保险”，赌波动会带来更大的指数上涨。

“古拾遗”在阴影里“发抖”了半个时辰，才“战战兢兢”地重新拿起扫帚，继续他那永远也扫不干净边界的、机械的劳作。

资本神国中，新的推演已然开始：

“下一阶段：尝试将‘思维垃圾债’与‘执念抵押贷’联动。当修士抵押执念贷款时，其还款压力可能催生更多高质量‘焦虑垃圾’，可作为附加收益。同时，可开发‘灵感枯竭救助包’，内含轻微污染的‘思维垃圾’刺激物，声称能‘以毒攻毒’唤醒灵感，实则可能加深依赖与污染……”

“长期目标：构建‘非理性生态’。让特定区域的修士，在神国调控的‘灵感熵’梯度与‘思维垃圾’投喂下，逐渐形成‘依赖非理性跳跃解决问题’的思维定式。届时，他们将离不开神国提供的‘环境调节服务’和‘灵感保险’，甚至主动购买‘思维垃圾’作为刺激品。理性道基，将在此生态中悄然锈蚀。”

“古拾遗”继续清扫。

资本神国继续运转。

而“灵感”与“垃圾”的界限，正在那条无人关注的青石边界线上，被一遍遍扫帚拖曳，模糊、混淆、最终……成为可以称量买卖的尘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