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5章 无见乡(1/2)

死寂。

那两个字——“凤儿”——裹挟着沉甸甸的帝王威压与一丝难以言喻的复杂,如同冰封的巨石砸入凝固的寒潭。卿尘烟高大的身影投下的阴影,彻底吞噬了角落里蜷缩的身影,空气粘稠得令人窒息。

就在那压抑即将攀升至,那带着墨玉扳指的指尖悬停在红黑发顶寸许,即将落下或收回的刹那——

蜷缩在冰冷地面、如同被遗弃人偶的凤筱,极其轻微地动了一下。

不是退缩,不是颤抖,而是一种更深沉的、源自骨髓的僵硬与排斥。仿佛沉睡的凶兽被侵扰了最后的巢穴,无形的尖刺瞬间竖起,将那片狭小的阴影之地化作生人勿近的绝域。

卿尘烟悬停的手指,猛地顿住!

他眼底那片深不见底的寒潭骤然冻结,旋即炸开无数细密的、如同万年冰层被巨力击碎的骇人裂痕!那不是简单的愤怒,而是被最深层忤逆所激起的、纯粹的、冰冷的暴戾!掌控诸天的帝王,竟被自己的血脉如此抗拒?

他缓缓收回了手,指节因用力而微微泛白,墨玉扳指内幽暗的火焰仿佛也凝固了一瞬。

他直起身,玄色大氅无风自动,猎猎作响,其上盘踞的螭龙金绣凶光暴涨。冰冷的目光如同实质的冰锥,穿透昏暗,死死钉在凤筱被凌乱发丝遮掩的侧脸上,声音低沉,如同闷雷滚过冰封的荒原,压抑着足以碾碎星辰的风暴:

“凤儿。”

“抬起头来。”

“看着朕。”

命令。不容置疑,不容违逆。每一个字都带着千钧之力,狠狠砸在这片死寂的空间里。

时间仿佛被拉长、凝固。

……

就在这令人窒息的死寂中,一个沙哑、微弱、却异常清晰的声音,如同从地底最深处艰难挤出,穿透了浓稠的血腥与药味,清晰地响起:

“老爹。”

声音很轻,像枯叶摩擦,却让卿尘烟周身狂暴的威压为之一滞!那双冰封的寒眸深处,极其细微地波动了一下。这个称呼,是这片冰冷权欲泥潭中,唯一带着一丝温度、也唯一被他默许的僭越。

然而,那声音接下来的话,却将这丝细微的波动瞬间冻结成更深的寒冰:

“不用管我的。”

轻飘飘的四个字。

没有哀求,没有抗拒,甚至没有情绪。只有一种深入骨髓的疲惫和一种彻底的、拒人于千里之外的疏离。仿佛在陈述一个与己无关的事实:她在这里,她伤着,她不需要任何关注,包括来自这位至高无上、生杀予夺的“老爹”。

卿尘烟的瞳孔骤然收缩!那压抑的风暴在眼底疯狂翻涌,几乎要冲破冰封的堤坝。他高大的身影微微前倾,无形的压力如同山岳般轰然压下,声音里淬上了冰冷的铁屑与一丝难以置信的厉色:

“受了这么重的伤,”他的目光如同实质的刀锋,刮过凤筱身上被血污反复浸透硬结的绷带,扫过她裸露皮肤上狰狞的青黑毒痕,最后落回她依旧低垂的、被发丝遮蔽的头顶,“怎么也不通知一下?”

质问。带着帝王的威仪,更带着一种被忽视、被排斥的……隐隐怒意。他是诸界神王,是她的父亲!她身负如此重伤,濒临死境,竟将他彻底排除在外?!

……

短暂的沉默。

蜷缩的身影在巨大的阴影笼罩下,似乎又往里缩了缩,仿佛想将自己彻底嵌入冰冷的墙壁。那沙哑的声音再次响起,比之前更加微弱,却带着一种斩断一切的决绝:

“没这个必要。”

“轰——!”

卿尘烟周身凝滞的威压如同被点燃的炸药桶,轰然爆发!玄色大氅狂舞,其上盘踞的螭龙金绣仿佛活了过来,发出无声的咆哮!恐怖的帝王煞气如同实质的海啸,瞬间席卷整个偏殿!破碎的药碗被无形的力量碾成齑粉,散落的绷带碎屑狂舞,连远处卿九渊病榻边的魔铁支架都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整个空间都在他滔天的怒意下颤抖!

“没这个必要?!”卿尘烟的声音陡然拔高,如同九天惊雷炸响,带着毁天灭地的狂怒与一种被彻底触犯的冰冷杀意,“凤筱!你再说一遍?!”

那双深不见底的寒眸,此刻燃烧着足以焚尽万物的怒火,死死锁住角落里的身影。他从未如此震怒!她的伤!她的濒死!她的自我放逐!她竟敢说……没这个必要通知他?!

就在这帝王的狂怒即将彻底吞噬一切,连空间都发出崩裂哀鸣的刹那——

“咳!咳咳咳……”

一阵极其微弱、却异常突兀的、撕心裂肺的咳嗽声,从东侧角落的病榻上传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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