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4章 孤狼舔血夜未央(2/2)
“我为你做了那么多!那么多啊——!”
“脏死了……快走吧,别在这丢人现眼!”
“白芷……是你吗?真的是你?!”
“滚!”
……
无数声音在她混乱的识海里疯狂冲撞、爆炸!林月语惊恐的脸,柳桐刻薄的假笑,谭靖宇恶心的夹子音,景言痛心震惊的呼唤,白芷卑微绝望的哭喊……交织成一张巨大的、令人窒息的网,将她死死缠住,越收越紧!
“闭嘴!都给我闭嘴——!!”凤筱在黑暗中嘶吼,左手死死抓住自己的头发,用力拉扯,仿佛要将那些声音连同白芷的残魂一起从脑子里扯出来!头顶被校服领子死死压着的狐耳应激般疯狂抖动、挣扎,尖锐的刺痛从根部传来,却远不及灵魂被撕裂的万分之一!
玄天仪吊坠在她颈间剧烈地发烫、震动!不再是温润的星辉,而是失控的、狂暴的能量乱流!吊坠表面,一道细微的、却触目惊心的裂痕悄然浮现!无数细小的银色符文如同受惊的鱼群,在裂痕边缘疯狂乱窜、湮灭!
……
“嗡——!”
一声只有她能听见的、仿佛宇宙哀鸣的巨响在识海深处炸开!
眼前景象骤然扭曲、变幻!
不再是狭小黑暗的备品间,而是……一片浩瀚无垠、却又死寂冰冷的星海!
这是玄天仪内部的空间投影!是她灵魂核心的具象化!
然而此刻,这片星海正剧烈地震荡、崩塌!原本璀璨流转的星轨如同被无形巨力扯断的珠链,星辰黯淡无光,大片大片的星域被浓稠如墨的黑暗吞噬!空间结构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无数细小的空间裂缝如同蛛网般蔓延!
而在那片崩塌星海的中心,在那象征着“自我”的最核心星璇之上——
一个身影蜷缩着。
穿着洗得发白的旧校服,身形单薄得仿佛一阵风就能吹散。长长的黑发凌乱地披散着,遮住了大半张脸。只有那双眼睛,透过发丝的缝隙,死死地、充满无尽哀伤和怨毒地盯着闯入这片空间的凤筱!
那是白芷!
是她亲手分裂出去、承载了所有不堪、卑微和绝望、本应早已消散的副人格残魂!
此刻,这残魂却因林月语那狠狠一脚带来的灵魂共振和极致的屈辱刺激,被玄天仪濒临崩溃的力量强行具象化了出来!她不再是模糊的记忆碎片,而是一个清晰、怨毒、充满了不甘和质问的实体!
“看到了吗?”白芷的声音不再是记忆中怯懦的哭腔,而是嘶哑、尖锐,如同玻璃在砂纸上摩擦,“你看到了吗?!这就是我!这就是你!这就是我们拼尽一切去维护、去爱的那个人!她是怎么回报我们的?!她踩烂了你的手!也踩碎了我最后一点念想!像踩死一只挡路的蚂蚁!”
白芷猛地抬起头!
那张脸苍白得没有一丝血色,嘴唇却因怨毒而呈现出诡异的青紫色,眼角挂着两行血泪,蜿蜒而下,滴落在虚无的星海上,化作点点燃烧的黑焰!
“你凭什么压制我?!凭什么把我当成垃圾一样扔掉?!”白芷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歇斯底里的疯狂,残魂的身影在崩塌的星海背景中剧烈晃动,如同风中残烛,“我的爱是垃圾吗?!我的付出是垃圾吗?!我替她写的作业!我替她挡的混混!我在雨里等她的一个小时!我咳着血也要看着她的照片……这些在你眼里都是垃圾吗?!都是活该被踩在脚下的垃圾吗?!”
“凤筱——!”白芷的身影猛地扑向星璇中心的凤筱本体意识,血泪燃烧的黑焰在她身后拖出长长的、扭曲的轨迹,怨毒的声音如同亿万根毒针,狠狠刺向凤筱的灵魂,“你高高在上!你执掌星轨!你看不起我的卑微!可你别忘了!你也是我!你的强大是用我的破碎换来的!我的屈辱就是你的屈辱!我的血——就是你的血!”
随着白芷的尖啸,星海中那些崩塌的星辰碎片、那些被黑暗吞噬的星域残骸、那些断裂的星轨……仿佛都被她无尽的怨念所引动!化作无数燃烧着黑焰的、裹挟着毁灭气息的流星陨石,如同灭世的暴雨,铺天盖地地朝着星璇中心的凤筱本体意识轰然砸落!
“啊——!”
现实中的凤筱猛地发出一声不似人声的咆哮!身体在冰冷的地面上痛苦地蜷缩成一团!右手死死抓住剧痛的手腕,左手则疯狂地捶打着坚硬的水泥地面!指骨与冰冷的地面撞击,发出沉闷而绝望的“咚咚”声,鲜血从早已血肉模糊的左手掌心再次迸溅出来!
玄天仪吊坠表面的裂痕骤然扩大!
一丝极其细微、却蕴含着恐怖湮灭气息的星芒,如同失控的毒蛇,猛地从裂痕中窜出!狠狠击打在冰冷粗糙的门板上!
“嗤——!”
一声轻响。
厚重的木制门板如同被无形的激光切割,瞬间出现一道深达寸许、边缘焦黑冒烟的笔直裂痕!裂缝周围的门板迅速碳化、剥落!
力量外泄!玄天仪濒临崩溃!
规则排斥达到了!
“警告……警告……自毁程序……临界!”小纤那如同风中残烛的微弱意识,发出最后的、断断续续的警报,随即彻底沉寂下去,灰点黯淡得几乎消失。
剧痛!灵魂撕裂的剧痛!力量失控反噬的剧痛!规则碾压的剧痛!还有白芷残魂那怨毒诅咒带来的、深入骨髓的冰冷绝望!
凤筱蜷缩在冰冷的地面上,身体因为极致的痛苦而剧烈地痉挛。染血的校服被冷汗和更多的鲜血浸透,紧紧贴在身上,带来刺骨的寒意。
赤瞳在黑暗中失焦地睁大,瞳孔深处那片死寂的黑暗冰原终于被彻底打破,翻涌出熔岩般毁灭的血色风暴,却又被更深的、源自灵魂本源的疲惫和一种万念俱灰的空洞所淹没。
——她输了。
输给了林月语。
输给了这该死的、低维的、毫无灵气的世界规则。
输给了……她自己。
输给了那个被她亲手埋葬、却如跗骨之蛆般纠缠不休的、名为“白芷”的过去。
……
她缓缓地、极其艰难地抬起那只完好的、同样布满鲜血和淤青的左手。指尖颤抖着,伸向颈间那枚滚烫、布满裂痕、如同垂死星辰的玄天仪吊坠。
就在她的指尖即将触碰到吊坠的刹那——
三声极其轻微、却异常清晰的敲门声,如同冰珠落入死水,突兀地打破了01室内令人窒息的痛苦与死寂。
敲门声很轻,带着一种刻意的克制和疏离,仿佛来自另一个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