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夜遇小丑（1/2）

陈默踩着满地狼藉的凌晨，把帕萨迪纳那个刚刚被点燃、又被浇了一盆滚油的乱局抛在身后。

枪声的余烬还在城市深处零星的炸响，警笛的嚎哭此起彼伏，勾勒出一幅濒临失控的混乱图景。

这一切的喧嚣，都与他无关。

他需要一点新鲜空气，一点安静，来梳理那笔刚从“天使吊带”酒吧流出的、沉甸甸的军火交易细节。

现金入袋，未来的订单已然在索利特血红的、充满野心的眼珠里打转。这座城市越乱，越渴求武器，对他陈默而言，就越是黄金铺就的坦途。

街灯昏黄，光晕切割着深沉的夜色。他穿着一件简单的黑色棉质t恤，紧贴着他精悍结实的身体轮廓，流畅的肌肉线条在布料下若隐若现。

下身一条宽松的灰色长裤，裤脚随意地卷起一截，塞进一双厚实的低帮工装靴里，每一步都踏得沉稳有力。

唯一的非休闲元素，是腰间那鼓起的硬朗弧度——一支冰冷而致命的伯莱塔92f手枪被塞进一个特制的快速拔枪皮套里，稳稳地固定在后腰位置，像一头蛰伏的猛兽，散发着不容忽视的实质感。

周围的建筑沉浸在黑暗中，只有寥寥几家24小时营业的便利店投射出刺目的荧光。

几个穿着夸张、显然刚从某个派对里滚出来的年轻男女，步履踉跄地从他身边跌撞而过，带着宿醉的迷离和放纵后的疲惫。

远处，一个佝偻着背、拖着破旧购物车的流浪汉，正埋头在路边的垃圾箱里翻找着什么。

洛杉矶的夜，剥离了炫目的繁华表象，露出了它肮脏、疲惫、充满生存挣扎的肌理。

空气里混杂着食物变质的酸腐气、香烟的余烬，还有一丝被风吹来的、若有若无的铁腥味——那是远方火拼现场遗留的残酷印迹。

陈默对这一切置若罔闻。他双手习惯性地插在裤袋里，步幅均匀，目光平静地掠过这城市病态的脉搏，像是在审视自己庞大棋盘上刚刚落下的一枚棋子。

远处隐约传来一声沉闷的爆响，分不清是枪声还是汽车轮胎炸裂，他眉峰甚至连动都没动一下。

走出几个街区，喧嚣更远了些。

路灯孤零零地站立着，灯光照亮一小片路面，延伸向更深的黑暗。

这条偏僻路段异常安静，只有他自己的脚步声在空旷中回荡，清晰得有些压迫感。

就在这时，异动发生了。

毫无预兆！

一个身影猛地从旁边一条黑黢黢的小巷岔口里冲了出来，连滚带爬，动作夸张得不自然。

接着，另一个。

第一个冲出来的是一个留着莫西干头、打着眉环的年轻白人，他脸上全是惊魂未定的狂喜，对着后面大喊：

“快跑！快跑啊兄弟们！有……有怪物！”

话音未落，他已经擦着陈默身边疯跑过去，活像屁股后面有火箭在追。

紧随其后冲出来的是第二个、第三个“路人”，尖叫着，肢体语言扭曲到极点。

他们撞倒了路边的垃圾桶，弄出更大的噪音，像一群受惊的鸽子，目标明确地朝着远离陈默方向的不远处——那里，一个巨大的、模糊的阴影在巷口蠕动着——的方向狂奔。

这套路简直像一出排练拙劣的默剧。

恐慌的气息被刻意放大，却又透着一种精心设计的塑料感。

陈默停住脚步，插在裤袋里的双手没有抽出，只是微微侧过身，视线如同被磁石吸引般转向了那个幽暗的巷口。

沉重的、机械的脚步声从那片黑暗中传了出来。

咚…咚…咚……

每一步都踏在地面，带着一种非人的重量感，故意放缓的节奏令人窒息。

几秒钟的煎熬等待后，“它”完全暴露在路灯那有限而惨白的光圈之下。

映入陈默眼帘的是一个视觉冲击力极强的恐怖小丑。

接近两米的身高包裹在过于宽大的、布满污渍和破洞的彩色条纹小丑服装里，比例失调得诡异。

惨白的底妆上覆盖着粗劣涂抹的、流涎状的血红色大口，嘴角一直裂开到接近耳根。

巨大的尖顶红鼻子像一颗突兀的毒瘤，而眼眶处用浓重黑色油彩画出的空洞阴影，深不见底，仿佛连接着地狱。

它手里拖着一条锈迹斑斑、末端弯曲的铁链，随着它的走动发出刺耳的金铁摩擦声。

小丑的目光穿透了脸上的油彩污垢，阴森森地锁定了孤身站在路中央的陈默。

惨白裂口般的嘴似乎咧得更大了，露出暗黄色的假牙。

它的动作猛地停住，头以一个非人的角度歪向一侧，脖子发出令人牙酸的“咯吱”轻响，仿佛颈骨被扭断了一半。

短暂的、充满恶意和压迫感的一瞥之后，小丑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