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义军内讧(2/2)

“所以,”林昭顿了顿,眼中精光一闪,“使者,我们不仅要见,还要大张旗鼓地见。但怎么见,在哪里见,由我们说了算。”

“林参谋,你有计划了?”陈默眼中一亮,追问道。

林昭微微颔首,胸有成竹地说道:“赵怀远派使者来,无非是想看到一个混乱、衰弱、群龙无首的义军营地,好让他安心。那我们就偏偏要让他看到一个军容鼎盛、士气如虹、万众一心的铁血雄师!”

他伸出三根手指:“我有三计,足以应对此次危局。”

“第一,名为‘扬威’。传令下去,自明日五更起,全军将士,披甲执锐,自营门内向中军帐延伸,列成两道人墙。让赵家的使者,从我们数万将士的注目礼中,一步一步走到我们面前!我要让他从踏入营地的那一刻起,就感受到什么叫泰山压顶!”

“好!”赵大柱一拍大腿,兴奋地吼道,“就该这样!吓破他们的狗胆!”

“第二,”林昭继续道,“名为‘降阶’。会面的地点,不设在中军大帐。这里是楚帅议事的地方,赵怀远的使者,还没这个资格进来。就在点将台下的校场上见!那里地方开阔,能容纳更多士兵观礼。我们要让所有士兵都亲眼看到,我们是如何对待敌人的。楚月将军昨日在此处扬威,明日,这里将成为我们整个义军扬威之地!”

楚月闻言,眼中也泛起光彩。

她明白了林昭的用意,这是要将她昨日凝聚起来的个人威望,转化为整个军队的集体荣誉感。

“那第三呢?”陈默迫不及待地问。

林昭的嘴角浮现出一丝神秘的微笑:“第三,最为关键,名为‘攻心’。使者远来,必然带来了赵怀远的条件,多半是威逼利诱。我们不必与他争辩,只需送他一份‘大礼’。”

他走到桌案前,拿起两本厚厚的卷宗,正是查抄李铁山和周虎府邸时搜出的账本和书信。

“这份礼,就是李铁山、周虎与赵怀远暗中勾结、意图叛乱的所有罪证!我们要当着全军将士和使者的面,将这些证据一一公布。然后,再告诉他,两位叛贼已经伏法,他们的亲信党羽也已全部肃清。”

林昭的声音陡然转冷:“我要让赵怀远的使者清清楚楚地带一句话回去:他安插在我们这里的钉子,我们已经拔掉了。他想看到的内乱,永远不会发生。他若是想战,我们奉陪到底!下一次,就不是使者前来,而是我义军的铁蹄,踏平他的州城!”

一番话掷地有声,振聋发聩!

中军帐内,死一般的寂静。

无论是冲动的赵大柱,还是果决的楚月,亦或是沉稳的陈默,此刻脸上都写满了震撼。

他们想过要还击,却没想到林昭的还击如此凌厉,如此周密,环环相扣,直指人心!

这已经不是简单的军事应对,而是一场精心策划的心理战!

“妙!实在是妙!”陈默抚掌长叹,看向林昭的眼神充满了敬佩,“林参谋此计,不费一兵一卒,却能将敌人的试探,化为我军扬威立信的绝佳时机!陈默,拜服!”

赵大柱也挠了挠头,嘿嘿笑道:“俺是个粗人,听不太懂那些弯弯绕绕,但俺听明白了,就是要摆开阵势,把赵家那使者的脸,按在地上狠狠地踩!这个俺喜欢!林参谋,你说怎么干,俺老赵绝无二话!”

楚月的目光落在林昭身上,复杂而明亮。

这个看似文弱的书生,身体里仿佛住着一头运筹帷幄的猛虎。

每一次危局,他总能找到最精准、最致命的破局之法。

她握紧了拳头,郑重地点头:“就按林参谋说的办!我这就去传令,整备全军!”

命令如流水般传遍了整个营地。

原本已经歇下的义军将士们,被紧急的哨声唤醒。

但这一次,没有人抱怨。

当他们听说是要为了迎接赵家的使者而列阵扬威时,所有人的眼中都燃起了熊熊的火焰。

李铁山和周虎克扣军粮的罪行才刚刚被揭露,大家对赵怀远的恨意正处在。

如今有机会当面打断敌人的脊梁骨,谁不兴奋?

谁不激动?

士兵们擦亮了手中的长矛,抚平了身上的甲胄。

伙夫营连夜开火,为将士们准备了热腾腾的肉汤。

整个义军大营,在寂静的深夜里,像一头苏醒的巨兽,悄无声息地积蓄着力量,磨利了爪牙。

林昭站在中军帐外,望着漫天星斗,夜风吹动他的衣袍,猎猎作响。

他知道,这一夜过后,义军将以一个全新的面貌,站在这片乱世的舞台上。

而他与赵怀远的第一次隔空交手,也即将拉开序幕。

天边渐渐泛起一抹鱼肚白,启明星在晨曦中显得格外明亮。

义军大营的辕门缓缓打开,寂静无声。

辕门之后,是深不见底的军阵。

数万名将士身披重甲,手持兵刃,如沉默的雕像般肃立在道路两旁。

他们的目光如刀,汇聚成一股无形的洪流,直指远方的地平线。

肃杀之气,弥漫了整个清晨。

林昭与楚月并肩站在营寨最高的望楼上,他们的身后,是陈默与赵大柱。

寒风凛冽,吹得帅旗呼呼作响。

楚月望着下方宛如钢铁长城般的军阵,心中豪情万丈,昨日的担忧与迷茫一扫而空。

她侧过头,看向身旁的林昭,他的侧脸在晨光下棱角分明,眼神平静而深邃,仿佛早已看穿了未来的一切。

就在这时,远方的地平线上,一个小小的黑点缓缓出现。

黑点逐渐变大,可以依稀看到是一列车马,正不紧不慢地朝着营地而来。

尽管距离尚远,但那面在晨风中飘扬的“赵”字大旗,却显得格外刺眼。

来了。

林昭的瞳孔微微一缩,嘴角却噙着一丝无人察觉的弧度。

他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

棋局已布,只待客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