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2章 火烧伪诏,风向已变(1/2)
天光未亮,金銮殿前的汉白玉广场已落满了凝重的霜华,也站满了心思各异的文武百官。
所有人都在等待,等待着林昭这柄出鞘的利刃,今日将挥向何方。
是直指皇陵地陷背后的私兵集团,还是清算昨日京营的旧账?
然而,当朝会的钟声敲响,林昭缓步踏入大殿时,他口中吐出的第一个字,却让所有竖起耳朵的朝臣都愣住了。
“抬上来。”
没有长篇大论的开场,没有怒不可遏的斥责,只有这简短而冰冷的三个字。
殿外,禁军校尉应声而入,身后跟着十二名精壮的士兵,他们合力抬着三口沉重的楠木箱,随着“咚”的三声闷响,重重地落在了大殿中央。
箱子很旧,边缘甚至有些许腐朽的痕迹,仿佛刚从某个阴暗的角落里挖出来。
一位老臣皱眉,正欲出列呵斥此等将污秽之物带上朝堂的无礼之举,却被林昭一道锐利的眼神钉在了原地。
林昭走到箱前,亲手掀开了第一口箱子的盖子。
一股陈腐的霉味混杂着墨香瞬间弥漫开来。
众臣伸长了脖子,只见里面满满当当,全是卷好的黄绫诏书。
“有人说,我林昭不敬祖宗,行事乖张,乃乱国之贼。”林昭的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入每个人耳中,“他们说,要遵从祖宗遗训,要行清君侧之举。”
他随手拿起一卷,在众人面前缓缓展开。
那明黄的丝绸上,朱砂印章鲜红夺目,笔迹模仿得惟妙惟肖,而上面的内容,赫然是历数林昭十大罪状,号召天下兵马共讨之的伪诏!
“哗——”大殿之内,一片哗然。
林昭面无表情,将伪诏扔回箱中,又掀开了第二口、第三口箱子。
里面装的,全是各地士族门阀之间往来的密信,言辞之露骨,计划之详尽,看得许多人冷汗涔涔。
“祖宗?这就是你们想让祖宗看到的东西?”林昭的目光如刀,缓缓扫过一张张惊骇或故作镇定的脸,“这些写着‘清君侧’的纸,这些商议着如何瓜分京营、掌控禁军的信,是忠臣该写的东西吗?”
他猛地合上箱盖,声音陡然拔高,如同平地惊雷:“我林昭今日便也做一件合乎祖宗心意的事!来人!将这三箱污秽之物,悉数拖到午门之外,当众焚毁!让全京城的百姓都看看,究竟是谁,在玷污祖宗的清名!”
烈火在午门前熊熊燃起,那些精心伪造的诏书和密谋的信件在火舌中卷曲、焦黑,化为漫天飞絮。
百姓们被这突如其来的阵仗吸引,围得里三层外三层,议论声此起彼伏。
就在人群骚动不安之际,钦天监监正张知玄身着法袍,登上临时搭建的高台,手持一卷《天象正解疏》,朗声宣读。
他以天干地支、五行运转为引,将皇陵地陷解释为“地龙翻身,吐故纳新”,乃是王朝气运革新之兆,而非灾祸之兆。
这套说辞,普通百姓听得云里雾里,却恰好击中了他们敬畏鬼神的心理。
恐慌的情绪渐渐被新奇和敬畏所取代。
遍布京城的舆情哨站,代表“恐慌值”的光点,在沉寂了数日之后,首次开始缓慢下降。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就在大火将熄未熄之时,一份由苏晚晴连夜起草的《逆党连坐律》草案,如同长了翅膀,飞入了六部、大理寺和都察院的案头。
苏晚晴在将草案交给林昭时,曾轻声提醒:“此律严苛,远超前朝。一旦颁行,凡知情不报、暗中资助、言语声援者,无论官阶高低,皆与谋逆者同罪。这等于将所有摇摆不定的墙头草都推到了悬崖边上,必有人狗急跳墙。”
林昭接过草案,只看了一眼,便点头道:“那就让他们跳。藏在暗处的毒蛇,总要引出来才能一网打尽。跳得越高,我看得越清楚,也摔得越狠。”
他没有像往常一样,要求各部主官立刻会签用印,反而命人将草案抄录十份,只让其“自行传阅”。
这不催促的态度,比最严厉的命令还要令人窒息。
这哪里是传阅,分明是给每个人一把悬在头顶的刀,让他们自己掂量,脖子够不够硬。
与此同时,一则“密谈”开始在京城最顶级的士族圈子里悄然流传。
“那位林大人,手段太过刚烈,怕不是社稷之福,恐难久容啊。”
这句话,最先是从风月无边的醉仙楼里传出,由柳如是麾下的暗线精心设计,经由三位不同派系的士族名士之口,看似无意地传入了宫中几位老太妃的耳中。
而后,柳如是又安排了手下最机灵的小蝶,在某家茶楼里“偶然”听到了这段谈话,并第一时间上报给了林昭。
林昭听完汇报,脸上波澜不惊,只是淡淡地“嗯”了一声。
可就在第二天,他召见那位被柳如是刻意“引述”其言论的亲王时,却一反常态地热情,亲手赐予其一盒新采的君山银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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