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伏虎庆功(1/2)

春汛的浪头裹着冰碴子撞过来时,林昭的后颈先炸开一层冷汗。

他攥着撬棍的手青筋暴起,雨水顺着帽檐砸在眼皮上,模糊了视线里那道白浪的轮廓——赵黑虎的嘶吼混着水声灌进耳朵:这水位能冲垮下游!

三村的堤坝去年就塌过!

闭你的臭嘴!林昭抹了把脸,转身吼向人群,二河!

带二十个壮劳力去开西沟泄洪渠!刘二河正蹲在渠边挖沙袋,沾着泥的手在衣襟上蹭了两下,抄起铁锨就跑,裤脚的泥块啪嗒啪嗒掉在地上。

昭子!王铁匠从堤坝另一侧冲过来,铁钳似的手扣住他肩膀,那泄洪渠三年没清了,堵的全是枯枝!林昭突然想起三天前在老槐树下,刘二河蹲在草堆里啃窝窝头时说的话:活水才能养田,跟人喘气儿似的,光灌不排要烂根。他反手抓住王铁匠的手腕,指甲几乎掐进对方皮肤:挖开!

我前天让小翠带娃子们清过!

王铁匠愣了愣——三天前确实见那小丫头片子带着七八个半大孩子,举着竹耙子在西沟里刨,说是帮昭子晒月亮。

他松开手,扯着嗓子喊:跟我来!二十个赤膊的汉子跟着他冲进雨幕,铁锨砸在冻土上的闷响混着水声,像敲在林昭心口。

浪头撞在渠口的瞬间,林昭听见骨头缝里的一声。

浑浊的水卷着沙袋碎片冲过来,渠底的泥沙被冲得干干净净,露出青石板铺的水道——那是他带着村民用石磨盘敲出来的,每块石板都对得严丝合缝。

赵黑虎还在槐树上挣扎,雨水顺着他的下巴滴在泥里,骂声突然变了调:水...水往西边去了?

林昭抹了把脸上的水,看见西沟方向腾起一片水雾——王铁匠他们撬开了最后一块堵沟的石头。

春汛的水顺着新开的泄洪渠分成两股,一股灌进龟裂的稻田,另一股绕着村子往南流,在田埂上冲出清亮的水痕。

水!

水进田了!人群里炸开一声喊。

林昭顺着声音看过去,是张寡妇家的三狗子,他赤着脚踩在泥里,裤管卷到大腿根,正捧着一捧水往脸上泼。

田埂上的裂缝像被缝补的破布,慢慢吸饱了水,露出底下暗褐色的泥土。

稻芽!三狗子突然跪下去,双手扒开泥,举着一截嫩黄的芽尖冲林昭跑过来,稻种从他怀里的布兜里撒出来,落进泥里滋滋作响,我昨儿半夜偷偷撒的种,它...它活了!

林昭的喉咙突然发紧。

三百村民不知何时全围了过来,张婶子抹着眼泪跪下去,用沾着草屑的手捧起泥水;李老汉把旱烟杆往地上一杵,扑通跪在田埂上,额头抵着湿润的泥土;小翠的破布鞋早不知丢在哪儿,光脚踩在泥里,举着个豁口的碗接水,水珠顺着她的指缝往下淌,滴在碗底叮咚作响。

系统的蓝光突然在眼前炸开,提示音盖过了水声:【民心值+15】当前民心值:87。

【改革进度100%】越州试点完成。林昭盯着光幕上跳动的数字,后槽牙咬得发酸——七天前他跪在这干裂的田埂上,看着王大爷的孙子渴得啃土;三天前他带着村民在雨里挖渠,赵黑虎的马队从田埂上碾过,马蹄印里全是血。

昭子哥!小翠突然拽他的衣角,小脸上沾着泥,眼睛亮得像星子,水好甜。林昭蹲下来,用手捧起一把水喝了,是带着山岩气息的清冽,混着点泥腥气,比他在现代社区喝的桶装水都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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